海潮中,若有若無的歌聲匯聚如一,如同海潮本身,層層疊疊,起起伏伏。
一只只鮫人順著潮水,密密麻麻,成百上千,游弋上岸,在洶涌的浪潮中,也拖出一條條雪白的狼尾,這些泡沫又在瞬間被渾濁的海浪吞噬。
安蕓兒根本沒有對抗的心思,背著黃飛虎,運起五禽戲,如同一只麋鹿般飛速往龍口渡縣城方向跑去。
他們本來就是來調查海潮的,哪想到剛一這里,就遇上了鮫人登陸。
不過先前兩只巡海夜叉,就已經說明了這次海潮是一場預謀,幕后主使又怎么會讓安蕓兒兩人輕易離開呢。
朦朧的霧氣不知從何方而來,忽的將整片天地籠罩,讓想要逃跑的安蕓兒根本辨別不清方向。
“師伯!”
黃飛虎急切地在心里呼喊道。
“急什么急!”
隱匿于黃飛虎靈臺之上的老鬼語氣帶著凝重和遲疑。
他在思考,要不要趁著現在局勢還沒有發展到自己不可控的時候,放棄黃飛虎兩人。
當然這個念頭也僅僅只是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放棄了。
并不是說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對黃飛虎產生了難以割舍的感情。
盡管確實是通過黃飛虎躲避災劫,但是他自認為也沒有虧待黃飛虎,諸般妙法,乃至真意他這位九難真人都是傳授了的。
這本身只是一場交易。
而他遲疑的是眼前的局勢。
按理來說,就算自己現在災劫臨身,使用‘遁一法’讓黃飛虎替自己擋災,但是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會爆發到這種地步。
眼前的局勢幾乎相當于‘遁一法’的作用完全消失,他直面災劫。
按理來說,寄居一個身懷大運之人,至少需要三年,‘遁一法’才會完全消失。
“有人在推波助瀾!”
老鬼肯定地說道。
“什么?”
以黃飛虎的頭腦,一時間理解不了。
老鬼嘆息一聲,“幸好你不是我的徒弟,真是笨死了。”
“你們那位蕭書吏不是易與之輩,就算之前沒有發現你身上的問題,但是接連一個月,他至少也有所猜測,你們是長青道人重視的記名弟子,他才履歷長青道人手下不久。”
“不管是出于情理還是私心,都應該以保下你們為首要之事,為何還繼續派你們來龍口渡縣城之外找尋鮫人登陸?”
“對啊。”
黃飛虎連連點頭,覺得老鬼師伯和鴻哥兒一樣聰明,僅次于老師。
隨后他順著猜測道,“也許是蕭文吏對我們的考驗?”
老鬼沒好氣地說道,“你都要笨死了,還有什么好考驗的?”
“聽過長青道人與海龍宮交惡,而海潮又和海龍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次那蕭鑫恐怕不僅僅想要逼出你身上的問題,還想要以你們作為誘餌,看海龍宮會不會上當。”
突然,他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樣,露出詭秘的笑聲,“幸好我沉得住氣,這些小娃娃雖然天資縱橫,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黃飛虎剛想要繼續詢問,老鬼卻像在靈臺上消失了一樣,根本不回答任何消息。
一紅一紫兩道宏大的劍光從云層中落下,直接撕開云霧,顧云英踏劍而來,她凝眉若雪,頭頂處圓滿的三寸靈臺光輝璀璨,一道道虛幻的劍意如同長河,或炙熱如火,或冰冷如霜,洶涌而出,與腳下的兩道仙劍融合。
恐怖的劍鳴聲貫穿天地,壓制住鮫人潮的歌聲,劍光分化,如同逆轉的浪潮,將一只只游弋上岸的鮫人吞沒。
雖不是紫府,卻勝過紫府。
洶涌的海面之上,一艘接近腐朽的戰船在海濤之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