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zhàn)需要足夠多的兵力,軍餉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銀子從何而來,這個是問題。
幺雞滿意的點點頭,順勢稱贊道:“薛愛卿所言,本宮深以為然。農業(yè)乃立國之根,商業(yè)乃興盛之本!今江南各地并未被戰(zhàn)火殃及,繁華依舊,商賈云集,正是征收商稅之時!”
朱元璋雖然宰了沈萬三,但對商業(yè)和商人給予了相當大的優(yōu)惠措施,定商稅僅為“三十稅一”,而且規(guī)定書籍、筆墨、農具、舟車、絲布之類皆免稅。
這里面雖有恢復生產,增加百姓收入,提振帝國經濟,穩(wěn)定江南富庶地區(qū)的戰(zhàn)略用意,但對明朝初期,乃至中后期的商業(yè)發(fā)展的推動作用是極其顯著的。
但一直到了萬歷年間,鹽稅、茶稅、市舶稅、通過稅、營業(yè)稅,總額不過三百四十萬兩,加上礦稅和海稅,高峰也不足五百萬兩而已。
比較南宋數以千萬貫的商稅收入,明朝的同類歲入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假設宋代一貫錢大約相當于明代的一兩銀子,宋代僅僅“鹽、茶、酒”三項收入便高達四千七百余萬貫,那就約等于在明代僅僅這三項收入就達到4700多萬兩白銀。
僅商稅一項,便可年入近五千萬兩白銀!
這筆錢放到明朝,將會是什么概念?
不管是內憂還是外患,東虜還是流寇。
一年五千萬兩白銀砸過去,全都解決了。
明朝的商稅收入為什么會如此之低?
用腳后跟都能想明白……
李待問見到躊躇滿志的小太子還在做著歲入千萬的大夢,不免提醒道:“啟稟太子殿下,我朝早已征收商稅!”
這位戶部尚書并未要與太子作對,而是想讓小太子明白,商稅之事由來已久,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皇帝在位的時候也想從此下手,只是阻力太大,實在是難以觸動根本。
偷稅漏稅行為幾乎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而且由于地方官員也能從中得到了不菲的利潤,便對地稅置若罔聞,在官商勾結的情況下,朝廷是很難扭轉當下的不利局面的。
帝國各地,商稅其實已經成為走過場的形式而已,商人想交多少,就交多少,只要喂飽當地官員,哪怕宣稱自己不是商人也可以高枕無憂,完全不用擔心會被秋后算賬。
這貨像是不想給自己找活干,幺雞便笑呵呵地問:“既然如此,那不妨由李愛卿為本宮介紹一下,去年浙江茶課收獲幾何呀?”
不用太多,要是能超過一萬兩銀子,老子就改姓茶好了,你們這些茶商在帝國危難之際,也算是忠心可鑒了。
李待問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賬本,快速一頓亂翻,終于找到了相應數額,朗聲稟報:“啟稟太子殿下,去歲浙江茶課為九百二十一兩白銀!”
說完之后,李大人心里也在打鼓,若是讓太子識破這里面的漏洞,恐怕又要雷霆震怒了。
這絕非他刻意作假,擾亂圣聰,實際情況就是這樣,即便是戶部,也拿下面沒辦法。
李待問是問心無愧的,可他不能保證這位小太子不會像他的父皇一樣,把大臣當成替罪羊。
幺雞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又不動聲色地點頭評價:“李愛卿的回答,讓本宮很滿意!”
浙江是帝國產茶的第一大省,按照“三十稅一”的標準,全省的茶葉銷售總額應該不到二萬八千兩銀子。
你覺得這可能么?
大殿上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了,朝臣們都清楚這里面的破綻,但只要太子不發(fā)話,他們就沒必要多此一舉,給自己找麻煩。
薛國觀還想就此對李待問發(fā)難,想把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也爭取過來,安插上自己的儻羽。
這可是七卿里最肥的缺,但凡可以掌控在手,就能日進斗金了。
不過聽到太子的后半句話,首輔大人還沒揣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