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左天問便踏步離開了靈堂,隨著左天問的離去,地上的酒水再一次散落成了原樣。
左府掛白,左天問作為左益之子應當守孝三年,不能任職,可三年…時間太長了。
我有故人抱劍去,斬盡春風未可歸。
……
靈堂外就是練武場。
左家是武將世家,沒有矯揉造作的林園假山,只有金戈鐵馬的一地青磚。
粗糙的磚面被磨沒了紋路顯得光滑,不遠處的刀架上數十把統一制式的刀刃斜靠在哪里,日光映在刀身上,猶如春日碧水波光粼粼。
……
“天問,你要記著刀是命!是虎爪!是狼牙!是蛇毒!
不管什么時候,沒了刀的人就是個死人了!
手可斷,血可流,你手中的刀不能丟。只有等到你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這刀才能從你手中松開!”
虎口厚繭發白,手掌中的老繭像牛皮一樣纏在刀柄上面,越捏越緊。
雙手持刀,揮,砍,劈,刺!沒有什么招式,所有的都是軍營之中的對敵殺招,大開大合。
巨大的刀身斬在空氣之中,發出破空之聲,回身砍下粗壯的木樁,刀落樁碎。
今日口中含著戾氣,三千次揮刀管不住人!
……
“天問,你看我這刀有什么區別。”
“沒有開刃。”
“你知道為什么不開刃嗎!”
“怕誤傷?”
“為了握刀。我這刀在橫刀的基礎上長了兩寸,大刀如棍,刀尖似槍,刀身上沒有開刃,只有刀頭三寸開鋒。
長可當槍,中可用刀,短能成匕,哪怕被人砍斷了,依然能夠拿著拼命,生死之間這就是你的救命閻王!”
“…沒開刃,他砍不死人啊。”
“無知!
拿了刀就是腦袋掛腰帶上的人,天地君親師我們只能認天地!
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尖三寸的地方,才叫刀。
天劈地擋,刀只用來斬敵頭!”
“明白了。”
“拳怕少壯,棍怕老狼,打得好拳你只能逞一時之威,用的好刀你能殺一輩子的敵仇,我這輩子的東西都給你了,逼著你練刀,只是不想往后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時要是不能給你報仇,我怎么對得起你這一聲爹!”
……
砰!!!
大刀落地,青磚碎裂,汗水順著剛毅的臉頰滴落,磚塊上的浮塵黃土逐漸浸濕。
水珠不斷掉落在地上,連點成線,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雙目朱紅,左天問看著地面喘著粗氣。
自己花費十五年認了爹,他卻為自己而死,左天問不是君子,十年報仇太晚,三年他也等不下去,仇不隔夜,刀要飲血。
“左五!研磨,我要給內閣寫折子!”
拔刀起身,沖著院外喊了一聲,左天問將一旁的酒壺拿著。
飲不盡杯中酒,唱不完離別歌,放不下手中刀,殺不盡仇人頭!
左府今日太白了,要赤紅的鮮血涂染才能顯得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