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車站,黑色的鋼鐵列車停在露天的鐵路上,灰暗的大雪將銀白色的鋼鐵軌道覆蓋,鵝毛紛飛,隨風飄落。
在車站湛黃的燈光下,猶如漫天血色的棉花,遮蔽夜空。
不少沙俄的工人在列車上來回走動,清掃著走道上和車頂上的積雪,以免堵住煙囪的排氣口。
這是一趟沙俄直通天津送貨的列車,宮寶森發(fā)動了許多的關系,才讓它在奉天的車站多停留了一個小時。
“就到這里吧,別送了,趕緊回去。”
站在列車的下方,左天問揮揮手,讓跟隨過來的宮寶森回去。
“師兄!”
目光凝視著左天問,宮寶森雙眼有些微紅。
“大男人的,哭個什么勁。”
看著宮寶森的樣子,左天問訓斥了一聲。
“冬天寒風太多,吹得眼睛難受。”
揉了揉眼睛,不讓其中的淚水滴落,宮寶森看著左天問的面孔,他是尹氏一門的大師兄,在老爺子隱退后,帶著他們在這北方的江湖走了近十年。
今日大師兄離去,后面的路,只能由他們自己走了。
“以后多看看師父,回去吧。”
見到宮寶森的樣子,左天問沒什么感慨,轉身走進了列車之中。
這天下江湖,四海為家,老爺子說過,習武之人這輩子就追求四件事情,建功,立業(yè),報國,揚名。
揚名的事情被兩位老先生的高捧之下,左天問做到了北方極致,今夜的行事,他也算是圓了老爺子報國的說法。
天津,他要來看看了!
隨著左天問上車,列車呼嘯而過,蒸汽帶來的鳴笛,響徹在了整個奉天,奉天今日之后,將在無鬼虎之音。
微黃的車站臺,風雪交加,呼嘯的寒風與列車白霧的鳴笛相互輝映,宮寶森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疾馳而去的黑鐵機器。
一刀一身平天意,負盡狂名幾多年!
坐在列車里面,沙俄列車上的服務員給左天問倒了杯咖啡,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烏云之上的陽光,似乎隨時都能夠撕開厚重的云層。
因為是運貨的列車,所以全部的車廂里面除了貨箱以外,并沒有客人能夠做的位置,最前頭的車廂是所有工人休息的臥室,左天問只能夠坐在這第二節(jié)的餐廳里面。
柔軟的沙發(fā)布,包裹著硬木的坐椅,沒有普通列車里面那奢華的琉璃燈泡,只是一個普通的透明玻璃,發(fā)黑的鎢絲散發(fā)著黃色的光亮。
雙臂搭在面前的餐桌上,金邊瓷白的咖啡杯里面,渾濁的褐色咖啡隨著列車的前進不斷晃動,左天問的目光凝視在自己手指尖夾著的子彈頭。
銅黃色的光澤,被燈光照得發(fā)亮,小小的子彈頭被左天問用兩根手指夾起來把玩。
這東西,是兩個小時前他對尹福老爺子開的一槍。
想到那鬼神一般的氣勢與身形,左天問面色發(fā)冷。
這個世界,他想的太簡單了!
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再疼愛的弟子,師父教授的時候終究都會留上一手,自己離開奉天的夜里,尹福老爺子卻將他的最后一手交給了自己。
左天問覺得自己磕的三個響頭,不虧心。
手中的子彈扔進了咖啡杯中,厚實的銅芯彈頭撞到杯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時代,大家都會覺得我們的功夫再高,也沒辦法打贏洋人的槍炮,只是令左天問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功夫真的可以戰(zhàn)勝槍炮!
這算是習武?還是修仙?
“真他娘的操蛋!”
嘴里突然暗罵一聲,可緊接著,左天問的嘴角便裂開了笑容。
“不過我喜歡!”
……
“左天問離開了奉天?”
清晨一早起來,張大帥還沒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