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無花老祖看出自己并非此界修士？

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既然如此……那就聽老祖的罷。”他沖紫月笑了笑，心生離意。

只聽無花老祖說道：“紫月你先下去，我有事和他說。”

“是，師尊。”

紫月滿腹疑竇，丟給龐越一個安心的眼神，身上靈光涌動，化作一道冰藍遁光離去。

九神山頭。

無花老祖久久不語。

龐越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等待。

“唉……”

良久，無花老祖嘆了一聲。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龐越就覺眼前一花，驀然出現在一個奇異的空間里。

黑色的大地延伸到視野盡頭。

天空緋色云層低垂，雷霆閃爍。

一只巨大如山岳般的紅色燈籠傾倒在大地上。

詭異的是，這只“燈籠”通體由無數紅色肉須組成，表面蠕動翻滾，魔意彌天極地。

當初在魔符宗噬魔殿域外虛空所見的輪回天魔與之相比，就如同螞蟻和大象放到了一起。

“輪回天魔。”

龐越轉身一看，不遠處鳥首人身石像佇立虛空，發出蒼老的聲音。

“你不陌生吧？”

龐越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道：“這是第二次見。”

無花老祖道：“天魔這一種族，真是令人驚嘆。”

龐越隱隱猜出，眼前這頭輪回天魔，就是無花老祖口中所說的，隕落在此界的無上天魔。

一具天魔尸體，竟然能將諸天萬界天道染化，斷絕修士進階元神之路。

更恐怖的是，若非無花老祖等高人將之封印，這具尸體還會染化整個諸天，讓萬界變為魔域！

“老祖帶龐越至此，當有深意，恕龐越愚鈍，請老祖明示一二。”

龐越躬身行禮。

無花老祖看著遠處的輪回天魔，說道：“通過禁神符，我感應到你神魂中某些微妙變化，并順勢推演出一些東西來。”

“你的神魂來自他界，如今最迫切的想法，是讓我撤去禁神符，好超脫世界枷鎖罷！”

龐越心頭一緊，未料到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被人當場揭穿！

“老祖明鑒，我與冉道友在域外試煉，不慎落入輪回天魔的大陣之中，如果晚些回去，恐怕本體將遭不測。”

龐越收攝心神，躬身行了一禮，如實說道。

無花老祖點點頭，問道：“按理說，除非你能證道元神，否則絕無可能讓神魂恢復清明，醒悟前世今生之別……你是如何做到的？”

“……”

龐越一時語頓，不敢撒謊，亦不敢如實說。

“罷了，你不想說便不說吧。”

無花老祖擺擺手，又問：“你且告訴我，你認為這一方世界的諸天萬界是真實還是虛幻？”

這一問題龐越實際上思考良久，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當是真實……困住我的那些輪回天魔，應該還沒有本事構建一個如此龐大復雜且真實無比的虛幻世界。”

“不錯，輪回天魔的真正神通，是讓人的神魂沉淪在輪回之中，此界與你所處的世界只有時空上的不同，而并無實質差別。換句話說，此時、此地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無花老祖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