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城，原本已心神大定的杜瓊立即被眼前景象驚得張口結(jié)舌。

整個人完全地呆住。

直通青川城東西兩邊城門的中心大道上，數(shù)千名士兵整裝束甲、手持各式兵刃，排成整齊的隊列，嚴陣以待地等候著進城的劍南軍。

更讓杜瓊震驚的是，這些兵卒所著衣甲跟劍南軍的制式衣甲竟然完全不同。

城頭上分明是自家的人馬，所插的也是劍南戰(zhàn)旗，為什么進到城內(nèi)見到的卻是別家軍馬？

杜瓊已經(jīng)全然糊涂了，直楞楞地盯著前方的軍馬！

“杜太守，你怎么了？”賀宣也進到城內(nèi)，看到杜瓊駐馬直直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不由得好奇地出聲問道。

就在這時，一個勢若驚雷的怒喝聲替杜瓊解答了賀宣的疑問。

“殺！”

隨著這聲怒喝，城頭上突然箭如雨下。

一隊隊地弓箭手現(xiàn)出了身形，迅速地開弓搭箭，根本不需瞄準地朝排成密集隊形準備進城的劍南軍士兵傾瀉著一支支奪命長箭。

而這時，城內(nèi)街道上隊列整齊、嚴陣以待的敵軍士兵也開始發(fā)起了沖擊。

中計了？難道青川已經(jīng)被隴右軍攻陷了？

被那聲怒喝驚醒的杜瓊，張望著眼前突發(fā)的一切，腦中迅速閃現(xiàn)出無數(shù)的疑問。

隨即，城外自家士兵此起彼伏的厲呼慘號聲和城內(nèi)敵軍士兵氣勢駭人的怒吼喊殺聲，讓杜瓊的所有疑問都化為一個念頭。

“撤！撤！快撤出城去！”杜瓊聲嘶力竭地狂吼道。

“嗖！”一支響箭帶著凄厲的尖嘯聲沖天而起。

“殺！”又是一陣喊殺聲響了起來，但這次卻是在城外！

崩潰！徹頭徹尾的崩潰！

自杜瓊的撤退命令一下達，劍南軍的大崩潰就完全不可阻擋地開始上演了。

經(jīng)過四個時辰的急行軍，一眾劍南軍士兵早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

在安然到達青川城下，這些士兵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進城好生歇一歇。

恰恰就是在這些士兵心神極度松弛的時候，驚天的異變發(fā)生了。

—前一刻還是“自己人”的城樓守卒，在下一刻竟然就以漫天箭雨招呼過來了。

而更令人驚駭?shù)氖牵莾?nèi)城外同時響起了震天般的怒吼喊殺聲，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敵人從東西兩面方向掩殺了過來。

劍南軍中，絕大部分都是缺乏臨戰(zhàn)經(jīng)驗的新兵，突然面對這樣震撼的場面，立時從心理上就崩潰。

在聽得杜瓊的“撤出城外”的命令時，大部分士兵就只記住了一個“撤”字，其他三字自動地被忽略了。

逃！逃得越快越好！

新兵們腦中已完全被這樣的念頭充斥滿了，只知道不顧一切地向沒有敵人的南面潰逃。

而新兵們的潰逃又引起了連鎖反應，連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老兵也心志盡失，不甘落后地奪路奔逃。

由于原先是列隊準備進城，隊形排列的比較緊湊，因而在潰逃的過程中沖撞、踐踏的現(xiàn)象就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

人撞人，肩碰肩，前腳觸后跟，不時有人在沖擠中被觸碰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而一旦不慎摔倒，其結(jié)果極有可能就是失去性命。

試想，幾十、甚至是上百只腳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踐踏過去，必然是非死即殘！

“炸營！”策馬退出城外的杜瓊?cè)f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命令竟會帶來這樣的結(jié)果，腦子一下就懵住了。

“不要亂，不要亂！”也已退到了城外的賀宣，揮舞手中長槍格飛了幾支長箭后，策馬在潰逃的士卒中來回馳騁著，口中不住地厲聲怒喝著，試圖整頓住軍隊的潰勢。

但是，震天的戰(zhàn)鼓聲、號角聲以及喊殺之聲，幾乎完全將賀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