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已經(jīng)打不下去,咱們敗了!”曹無量拼命地拉住自己的父親,語帶哭聲地喊道,“降吧!”
“投降?崔寧、梁無忌這些混蛋會放過我?降是死,不降也是死,索性跟他們拼了!”
曹玠一把推開兒子,悲涼而憤懣地吼叫。
“娘的,聽到?jīng)]有,撞沉這些雜魚!”
曹玠看到麾下士卒毫無斗志的模樣,怒氣沖沖地走到船尾,揮劍砍倒兩個操船的士兵。
“曹將軍,你只剩下斬殺自己手下的本事了么?”一個略帶戲謔意味的洪亮聲音傳了過來。
“崔寧!”曹玠驀地轉(zhuǎn)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曹將軍還記得我這個區(qū)區(qū)小賊,真是我莫大的榮幸!”崔寧手提單刀,獨自躍上了曹玠的旗艦,豪邁地笑道。
“給我上,殺了崔寧!”曹玠手中配劍虛砍兩下,厲聲沖身旁的士兵喝令道。
在火把光輝的映照下,崔寧面帶自信微笑,緩步走向曹玠。
船上的山南水軍直直地看著崔寧,卻攝于他的威名,沒有一個人敢于動手,不少人膽寒不已,竟不自主地閃避。
“殺,殺,都給老子上!誰敢不聽命,立斬不赦!”曹玠怒極,手起劍落,砍倒一名士兵,歇斯底里怒吼。
“曹玠,有種你來跟老子過兩手!”又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另一側(cè)的船沿響起。
“梁無忌!”曹玠聲音帶顫看向來人。
對崔寧,曹玠是恨大于畏,畢竟隴右水軍與曹玠此前在真正意義上并未交過手。
像曹玠這樣一個自負的人,不親身經(jīng)歷,是不會也不愿相信崔寧有多么厲害。
對于梁無忌,曹玠卻是深深感到畏懼。
原本統(tǒng)領(lǐng)劍南水軍的梁無忌,曾數(shù)次擊敗山南水軍。
最險的一次,梁無忌甚至差點將曹玠本人給砍了。
事后想起,仍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無忌兄,我先上來的,大魚你可不能我搶!”崔寧以刀背輕輕敲擊掌心,揚聲對剛剛攀上船來地梁無忌說道。
“我一家老小十幾口,你孤家寡人一個。一個人喝西北風,總勝過十幾口人喝西北風吧!”梁無忌走近幾步,單刀垂地,揚聲回應(yīng)著崔寧。
二人旁若無人交談著,仿佛渾然不覺是在一艘仍由敵方控制的船上,而且談?wù)摰脑掝}還是由誰來擒斬曹玠。
曹玠怒極反笑,手中配劍猛地揮舞兩下,厲喝命令道:“只要殺了此二人,我軍必勝,都給我上!”
“不想死的,都丟下兵刃,滾一邊去!”崔寧以森寒的目光瞥了瞥少數(shù)蠢蠢欲動的敵兵,斷喝道,“否則老子送你們?nèi)ノ菇~!”
曹玠可以不懼崔寧,其麾下士兵卻沒有這個“本事”。
“啪嗒!”
一名都伯率先丟下兵器,退到船邊,蹲伏了下來。
“啪嗒!”
“啪嗒!”
其他人亦有樣學樣,在生與死的關(guān)頭,選擇了生路。
不片刻,船上數(shù)十名士兵已無一人站立,只余曹玠父子直面崔寧、梁無忌。
“懦夫,廢物!”曹玠已陷瘋狂狀,連聲吼罵不停。
“罵得好!”梁無忌冷聲打斷說道,“曹玠,你這個不是懦夫的水軍副統(tǒng)領(lǐng),可敢跟我決一生死!”
曹玠根本不敢接口,面上陰晴之色不住變化,左右張望了片刻。
最后,他搖了搖頭,凄涼長嘆一聲:“我縱橫半生,今日竟然落得如此光景!可恨啊,可恨……”
話音未落,曹玠忽以手中配劍橫抹脖頸,一股熱騰的鮮血自傷口處激噴而出。
“父親!”曹無量對父親自刎的舉動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待回過神時,曹玠的身體業(yè)已后仰栽倒下來。
二人同時欺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