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千年前天狐巴特家千年前的初代家主開始,再往上,族碑上所記載的字體就變成了橫豎撇捺一筆一劃的平面型方塊體文字。
刻下的內容與其說是碑記,
不如說是“日記”。
沒錯,刻在這塊材質不明的石碑上的“日記”。
被夜明珠點綴得如同白晝般的巨大空間里,東野原深吸了一口氣,視線投向了這塊刻滿了歷史痕跡的灰色族碑。
......
禁閉日:二三年。
逃出去!
一定要逃出這個世界!
禁閉日:二五年。
爺爺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他刻下上面那一行字后。
我問博士,博士興奮地告訴我爺爺并沒有像是其他人那樣身體基因鏈斷裂、細胞畸變后體內血管像是失修的水管一樣到處噴水......他說了很多我不懂的術語。
我最后只記得,
他說,
爺爺走的很安詳。
博士最后還說這是一次重大的突破,代表能力終于在人體內穩定了下來,然后就興奮的去向上級匯報了。
望著博士興奮的背影,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摸了摸脖頸上黑色項圈,還是沒能說出那句“去看一眼爺爺遺體”請求。
不過這樣也好。
爺爺總歸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哪怕是以這種方式...
禁閉日:三一年
有好長時間沒記錄些什么了。
幾個月?幾天?又或者是好幾年了吧,但沒什么關系,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真正的太陽,時間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
但今天有些不太尋常。
博士今天早上看見我的時候就在對我微笑,春風和煦。
事實上,今天走在日光燈下的白色通道中,路上我遇到每個人都在對我微笑。
有些奇怪。
直到我的朋友未夏告訴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十八歲生日,意味著十八年前的今天我誕生在了這個世界。
老實說,生日對我而言并沒有什么意義,在這個地方除了爺爺外我沒有見過任何親人,過生日要和親人在一起才有意義不是嗎?
身體下的大理石地面有些冰冷,但我的身體卻很溫暖,未夏將我摟緊了懷里。
她撫摸著我的頭發,
告訴我,以后她會陪我度過每一個生日,直到有一天她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這個世界嗎?
躺在未夏懷里的我有些惘然地視線,頭頂的日光燈有些晃眼,我看到了未夏秀發后腦袋的兩側那兩個毛茸茸的澹黃色狐耳,表面的色澤似乎變得愈發鮮亮了起來。
抬起手,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對自出生后有記憶以來一直伴隨著我的狐耳,卻今天忽然消失了。
此時在我耳朵上的是一對和博士一樣的人類耳朵。
忽然間,我有些明白博士今天為什么會對那般我春風和煦的微笑了。
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我的狐耳消失了。
恍忽間,我又記起了未夏半年前過完了十八歲生日——而今天她的那雙狐耳卻愈發光澤鮮亮。
忽然,
臉上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
半夏的睫毛微微顫動,晶瑩的淚水從睫毛上墜落,串連成珠,她抬手去抹卻有更多的淚水從指縫間落下。
她忽然拿開手,嬌俏的臉龐梨花帶雨地對我顫聲說,答應我一件事,記住我現在的樣子,我死后不要去看我,好嗎?
我沉默了很久,說,好。
.......
禁閉日:三一年
這一次記錄似乎距離上一次沒有隔多久,但在這樣暗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