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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水電筒，視線所見，一簇簇黝黑的水草中夾著一個隨著水流不斷起伏的身影。

他像是睡著了，低垂著頭，安靜的躺在他們的腳底下。水草起伏著，在手電筒的光照映下在他泛黃的衣衫上透出斑駁陰影。

工人別過頭，緊閉上了眼，卻是不敢看，懊惱、悔恨的情緒沖上心頭。

我應(yīng)該，第一時間關(guān)閉放水洞的呀！

“哥！！！！”弟弟立馬想沖下去，卻被放水工人一把抱住。

“你快去救他啊！為什么不救他！”

“啊！！！！！”

他在工人的懷里劇烈掙扎著，瘋狂的嘶吼著，想吼破這被月亮籠罩的天空。

樹葉被突然的一陣大風(fēng)刮的沙沙響，是回應(yīng)了他的嘶吼聲。

“啊！！”工人痛呼了聲，松開了緊抱著弟弟的手，他低頭一看，右手臂上有兩排滲著血的牙印。

弟弟掙脫了束縛，又想跳進(jìn)水里，卻被反應(yīng)過來的工人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將他拍倒在壩上。

“我也不想啊！”工人沖著弟弟嘶吼道，“放水洞開了這么大了，你下去就是找死！”

這一聲似抽走了他所有的氣力，整個人像一攤兌了水的泥巴軟了下來。

他跪坐在弟弟面前，垂著頭，躲閃著弟弟的眼神，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弟弟死死地攥著拳頭，眼睛瞪的像水里的魚，直勾勾的盯著他，任淚水在臉頰上流淌著。

他嘴巴張了個小口，一陣一陣的抽噎聲是他唯一發(fā)出的聲音。

……

天越來越亮，人也圍的越來越多。

他們拿來了工具，用用漁網(wǎng)，用鉤子將哥哥給抬了上來。

他們將哥哥抬到了岸邊上，安靜的將他放在了地上，弟弟只是垂著頭，默默的跟著。

他走到哥哥身邊，靜靜的站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貼著他的臉，像一尊雕像。

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眸，他的臉有了反應(yīng)。

他轉(zhuǎn)過身，像沉寂的火山突然迸發(fā)，他大叫道，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他邊喊邊沖了上來，一雙拳頭在大男孩的身上一頓亂錘。

他越錘越輕，越錘越?jīng)]勁，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只得死死的抓著大男孩的衣角，聲音帶著淚，帶著絕望，帶著焦灼，他討?zhàn)埖亍⑵蛘彽亍o助的說道：

“你把哥哥還給我，還給我啊，嗚嗚嗚……”

或許是弟弟的喊聲讓得周圍的人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又或許是心里被吵得煩了，大男孩一把將弟弟推開。

“你有病吧！”他沖著弟弟大喊道。

弟弟本身就心力憔悴了，被他這么一推，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哎，你這么對小孩子也太過分了吧！更何況，他父母的死和你們家脫不了干系！”

旁邊有婆姨看不下去了，像母雞護(hù)雛般將弟弟護(hù)在身后，沖著大男孩喝斥。

“就是就是！若不是你父親介紹的去你伯伯那挖煤，他父母也不會死！”

“你還這么欺負(fù)他！”

“你們家遲早會遭報應(yīng)的！”

……

越來越多的人站到了小男孩那邊。

大男孩估計也是有些心虛，他有點招架不住，唾了一口，

“沒意思，回去了！”

他雙手插兜，轉(zhuǎn)過身，趿著拖鞋，邁著八字步，走了。

天上似乎漂泊了幾點小水滴，接著水滴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打在人身上，惹得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瞅準(zhǔn)歸家的方向奔去。

倒也有幾個好心的的婆姨和放水工人圍了過來，商討著將哥哥的尸身給搬了回去，繞過了一旁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