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這場拉鋸戰竟然是持續了這樣久的時間，而且陳軍的確是以一種完全潰敗的局面在節節敗退。

其實這是紀佳一開始就已經是預料到的，也是他一開始就和皇帝說過的，皇帝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等到兵臨城下的時候，還是有點恍惚。

紀佳說，北陰所求肯定不是滅了陳國，其一是因為他們軍力至少是沒有到這一步，再就是如果是想要滅了陳國，一開始就不會是這種表現。

皇帝相信是相信了，但是現在，步步敗退，似乎已經是退無可退。

再有兩座城池，北陰就已經是要打入京城了。

這一時候，不管是不是京城里頭的人，不管是不是那些達官顯貴，全部都是人心惶惶的。

就算是宮中，局面也是比之前不知道是要消極了多少。

之前還有心思為立儲之類的事情在爭斗，還有為后宮的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在辯駁。

現在再看，這些事就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柔妃這個時候正是坐在遲遲的錦陽宮這里講話，她臉上表情哀切，“沒有想到，我從來沒有想到我們陳國竟然還有這樣一天。”

遲遲笑了笑，又喝了口茶，“娘娘不必太過擔憂了。”

“現在還可以不擔憂嗎？只怕是明日就國破了。”

遲遲搖頭，“這話在這個宮里頭與我說說也就是罷了，若是還有第三個人聽見，娘娘可就是死罪了。”

她放下茶杯，“您也是知道，現在父皇對這事兒有多少忌憚，不許別人輕易的說一句的。”

柔妃就是陷入了回憶一般，“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那個時候多國來朝，我們陳國就是第一強國，后來等我長大了，我進宮來成為了陛下的妃子，這也是我的榮耀，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只是僅僅過了這么點時間，怎么就天翻地覆了呢？”

“亂世之中，總歸如此，誰能保證原本的輝煌可以持續很久呢？娘娘也不必過于擔憂了，人生原本就如此。”

柔妃是有點看不明白了，“殿下如今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還沒有嫁人呢？怎么就有這么多的人間感悟了？”

遲遲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并不說話。

說起來，她雖然外表看著年紀小，但是內里的靈魂都已經是足夠大的年紀了，就算是在古代都已經是活了這十來年的時間。

她從一開始那樣人盡可欺，走到現在原本就已經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大家只看見了她一步登天，但是沒有人可以知道她在這當中遭遇了多少和遭遇了什么。

對于她而言，即便是兵臨城下，她也不會變色，沒什么可以多言的。

或許是有點遺憾的，畢竟還有事情沒有完全做完。

柔妃在遲遲這里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是穩定了下來。

她便看遲遲，“那咱們的事兒，就暫時先擱置下來？”

遲遲便說，“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了，雖然說是叫娘娘不必焦慮這個，但是的確，如今一旦是打仗了，這其中變數就已然是太多，我們的事兒，也就是不用急于一時了。”

柔妃皺眉，“可是殿下，你之前不是說，倒是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當然是，時局動蕩，太子到底能為這個國家做點什么，到底最后這個國家又能留下點什么，這個誰也不知道。

就是因為目前局勢實在是不明，但是遲遲之前的確也說過這是一個機會沒錯。

如果就借著北陰的事，叫太子下臺，其實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或許就是因為現在局勢不明，又飄搖的厲害，就叫遲遲突然也生出了一點無力感。

斗了半天，到最后好像也就是為別人做嫁衣，沒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機會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