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開始了。”
冰冷的聲音自祭壇上發出,倏爾一道血氣升起,化為一個中年人,頭戴金冠,薄薄的嘴唇,淡漠的眼眸,蒼白的面孔,身披血衣,上面繡著金色龍紋,張牙舞爪,血紅的龍目怒睜,散發著凜然威勢。
“起!”
中年人一聲長嘯,身姿如龍蛇,雄厚的法力自體內噴出,溝通祭臺上的法陣。
下一刻,祭臺上的花紋扭曲,構成一道道玄妙的符印,龍口銜著的寶珠同時綻放出無量的血光,然后束成一線,筆直向下,轟隆一聲,刺了下去。
“轟隆隆!”
先是寂靜無聲,隨即轟然大響,到最后如同天崩地裂,汩汩的陰氣如潮水般自下面涌出,只是剎那之間,便有重重疊疊的陰影浮現。
“嘩啦啦!”
陰氣潮浪悄然無息,侵蝕大地,化為冥土,一種腐朽,墮落,死亡,殺戮的氣息在發酵,升騰,咆哮,倏爾擴散。
一道道詭異幽森的聲音自天穹上響起,倏爾白骨森森,陰風陣陣,大地之下,暗紅的泥土中,一堆堆殘破腐朽的白骨不斷顫動,好似被喚醒了一樣,它們掙扎著從地下爬出,緊接著一簇簇幽藍鬼火亮起,組成一個個白骨陰兵。
森白的骨架,泛著冷光,絲絲縷縷的陰氣不斷涌入它們的身軀,令它們的靈魂之火越發旺盛,其中有生前勇武過人,殺氣盈野者,被喚醒之后也更加強大,遠比身邊的普通白骨陰兵要強。
更有甚者,在靈魂穩固之后,吸納無數陰氣,迅速升到了鬼將之境。
它們都是戰死沙場的將士,被此地的陰氣煞氣蘊養了數十年乃至上百年,一朝破土便有了不俗的修為。
另一邊,陳法玄憑借法寶,有驚無險的潛入了中央之地,一路上他感受到數股不下于他的強大氣息,好在他們皆是沉眠于地下,并未蘇醒。
但越是深入,他的內心就越發沉重,這里的情況遠比他想的還要嚴峻,一旦外面的大陣解封,大周西北定然是一副糜爛之局,若是這古戰場不斷擴張,西北的邊軍都會被牽扯進來,以人力對抗修士,何其難也。
雖然說玄鏡司還在,但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玄鏡司了,再加上修仙界元氣大傷,至今還未恢復,這樣的災難,有誰能夠阻擋?
突然,陳法玄停下步伐,看向腳下的地面,他感受到大地在不斷顫動,空氣中的陰氣越發濃郁,簡直要液化了。
下一瞬,一只只白骨陰兵從地下爬出,組成陣型朝著中央之地趕去。
陳法玄眸光微動,眼中浮現出凝重之色,這些白骨陰兵,少說也有上萬,更別說這只是他看到的,昔日大戰,這里沉眠了幾十萬將士的尸骨,一旦他們都化成陰兵······
他搖搖頭,露出一絲苦澀笑意,現在想這么多也沒用,還是盡快搞清楚它們究竟要干什么,這樣出去之后,朝廷才好應對。
中央祭壇上,血衣龍袍的中年人望著遠處大地不斷匯聚而來的白骨陰兵,漆黑的眸子里浮現出一絲滿意之色,幾百年的謀劃,終于在此刻開花結果了。
只此一著,他就擁有了幾十萬陰兵,再加上地下還沉睡著的鬼將們,就算是在陰司,他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更何況,他的目的不僅僅只是為了召喚陰兵,更是為了借助此地陰陽對沖之機,打開陰司之門,占據幽冥之地,為一方鬼帝,得陰司氣運庇佑,立下無上根基。
“彼岸之花,花開幽冥。”
他立于祭臺之上,一字一頓,仿佛悠久古老的吟唱
隨著話音落下,在祭壇之下,血水翻涌,不斷從地下滲出,片刻之間便化作一方血湖,在湖中,一朵朵鮮紅的花卉正在盛開,將整個湖泊填滿,形成了一片花海。
這便是幽冥之花,彼岸花。
一道道冤魂的虛影出現在彼岸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