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門就是客廳,沒有沙發(fā),沒有餐桌,沒有任何家具。
唯一勉強(qiáng)稱得上裝飾的東西,只有一面落地窗,將雪原框在那里。
“請隨便坐。”六出花說。
源清素與姬宮十六夜對視一眼,都在問彼此:坐哪里?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向神林御子,神林御子走到落地窗前,欣賞那副天然雪景畫。
“原來如此。”源清素右拳捶在左掌上,“只要假裝看風(fēng)景,就可以拖延時間,看別人怎么坐。”
神林御子瞥了這邊一眼。
“我胡說的。”源清素抬起右腿,接著抬起左腿,盤腿漂浮在空中。
“你這是什么坐法?”姬宮十六夜忍不住笑起來。
“可以收起神力,屋里不冷。”六出花又說。
金色光芒如飛濺的篝火火星,消失在空氣中,神林御子感受著室溫,隨后脫下上午買的衣服,只穿線衫。
線衫很貼身,勾勒身體曲線,如此一來,清麗脫俗的神女,也難免曼妙誘人,動人心弦。
“還以為你刻意在嚴(yán)寒中修行。”姬宮十六夜也收起火焰色神力。
“我不是什么勤奮的人。”六出花在木制地板上跪坐,“為了讓自己不分心才來到這里,什么也不帶,無聊了,實在無事可做,才會修行。讓屋里溫度高,是為了不讓自己一直待在床上。”
姬宮十六夜也在地板上坐下。
六出花將他們買來的點心打開,放在兩人中間,做了請吃的動作。
人很漂亮,外面的景色也很美,就是場景簡陋得讓人覺得心酸。
“那有什么。”源清素保持盤腿的姿勢,從半空緩緩降落,“釋迦牟尼當(dāng)年也是放棄王子的尊貴,舍棄七寶輪車,跑到阿拔彌河邊的深林,之后更是連身上的衣服都送人了之后,才能潛心修行。”
“我和釋迦牟尼一樣了不起?”六出花問。
“你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比他了不起。”源清素笑道。
“胡言亂語。”神林御子走過來坐下,將衣服疊好,放在腳邊。
“胡思亂想。”姬宮十六夜拿心,打發(fā)時間地吃起來。
“是不能當(dāng)真,說完就忘。”源清素點頭,“但敢說自己比釋迦牟尼了不起的人,和認(rèn)為自己一定不如他了不起的人,完全不一樣。”
北海道巫女點了下頭,正要說什么,大概是廚房的房間里,傳來水燒開的聲音。
“只有熱水,要喝嗎?”她邊起身,邊問。
“把溫度降到稍微有一點燙。”姬宮十六夜拿起第二份點心,順手給源清素遞了一塊。
北海道巫女走后幾秒,水壺的鳴叫聲停歇了。
整個世界仿佛只有姬宮十六夜輕聲咀嚼的聲音,安靜得近乎詭異。
六出花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一直待到明年的五月,且年年如此,源清素不由佩服起來。
仔細(xì)想想,神林御子從小住在白山神社秘境,過著比古代人還要無聊的生活。
姬宮十六夜也是,貴為京都之主,住進(jìn)白山神社秘境之后,沒有任何不適應(yīng)。
以此類推,那些神主、巫女、歌仙,甚至神道教的組長,恐怕也過著苦修般的生活——大部分應(yīng)該不可能有北海道巫女這么極端。
不可小覷任何人,源清素在心里對自己說。
這里連杯子都沒有,北海道巫女凝冰做了四個。
于是,旅館老板娘家的兒子、北海道第一神宮的巫女、神話時代就存在的神巫、京都之主,便一邊喝寡淡的熱水,一邊吃買來的點心。
“我們是不是打擾你了?”神林御子說。
“你們不來,這時候我也不會修行。”六出花搖搖頭,回答。
“一般都做什么?”姬宮十六夜對著熱水輕輕吹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