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大帝不允許，咱們都不能打破規矩，何況這對她們來說也是好事，了無牽掛，安靜的積累功德，未來還有轉生機會。”

“也好。”淳于仙子微微點頭。

既然是輪回大帝的意思，她當然不能再說什么，就算是紅鸞星君都要再地府做了個小小的擺渡人，她連金仙都不是，哪里敢胡亂言語，平白多些煩惱。

“除了這些事情外，星君還托我告訴你，”紀霜華道，“姻緣只在紅塵牽，不在天庭不在仙，你若真的要走姻緣之道，就必須領悟無情到有情的真意。”

“此事還不著急，”淳于仙子搖頭，“我的第五衰遲遲未來，或許正是沒有明悟自己的心，真要做出選擇的時候，我知道該怎么做，就怕對星君有影響。”

“不會的，”紀霜華搖頭，輕聲感慨道，“我聽帝尊說起過，星君有大氣魄大毅力，那紅塵之道，不入天道，走的是人道，如今成就金仙，算是站穩第一步。”

“我也曾聽聞人道，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可否為我解惑？”淳于仙子好奇的問道，“人道能與天道爭雄？”

“天道邈邈，高不可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至高無上。”紀霜華淡然道，“地道載物，博愛眾生，一切都可以承載又可以毀滅，宏偉廣大。唯有人道，最妙最玄最平凡。”

“平凡？”淳于仙子愕然。

“是，”紀霜華淡然一笑，“要說玄，天道最玄，要說妙，地道最妙，人道其實最平凡，卻又不平凡，因為它包含了一切，又無法脫離天地二道。”

“這樣么？”淳于仙子微微皺眉。

“言語無法說道，我也無法理解。”紀霜華歉意道。

“我倒是有些領悟。”淳于仙子輕聲一嘆，“我曾被打落凡塵，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在紅塵之中顛沛流離，卻始終沒有崩潰，卻是因為見到了小草的頑強生命力。”

“小草？”紀霜華詫異的看著她。

“是小草，”淳于仙子淡然點頭，“我餓過肚子，吃過路邊雜草，啃過樹根，也喝過渾濁的泥水，一切狼狽不堪，現在回想起來都頭皮發麻的事情都經歷過。”

“那？”紀霜華不解。

“星君說，我轉世之后，被人捧的太高，且沒有經歷任何紅塵，等于白浪費了轉世機會，”淳于仙子幽幽的說道，“我以前不理解，直到打落凡塵之后，紅塵之中走一遭，本來沒有察覺的空虛的心，一下就被填滿了。”

“什么東西填滿了你的心？”紀霜華笑問。

“怨恨，苦痛，歡愉，夢想，期待，憧憬，快樂，別離，生死，還有人間的酸甜苦辣。”淳于仙子道，“我真正品味到了人所經歷的一切，心才變的厚重起來。”

“所以你說的小草？”紀霜華收起笑容問道。

“它的頑強震驚了我，”淳于仙子道，“與其說草，不若說紅塵之中的凡人，他們哪怕普通和弱小，卻依舊頑強的活著，我經歷過易子而食的場面，也有被凡人壓在身下卻被身上的禁制反彈成血泥被人稱作妖魔的場面，凡人可以茍活，也可以坦然赴死，他們復雜而讓人難懂，卻如草。”

“你也是人。”紀霜華神色復雜的看著她。

“我擁有成為人的記憶，在過去只有十一年，”淳于仙子笑了笑，“從一開始我被檢測出了資質之后，就一直在學會當一名修士，一名以宗門為核心的修士，之后遇到了驚才絕艷的天歌師尊，又轉世后再幼年破開胎中迷，迅速被浮云子接引回去，所以我是天生的修士，不是凡人。”

“看來，你并不適合姻緣道。”紀霜華嘆口氣。

“也不必適合。”淳于仙子笑道，“紅塵之道，并不適合我，我也不愿意成為紅塵仙，人道固然精彩，天道才是追求，無情有情，終究比不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