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多半的時候,跟在我身后的徐雅嫻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回過頭去,看到她一直手拉著我的衣角,另一只手指著右側(cè),臉色有些不好看,“林坤,你有沒有聽到那邊有什么動靜?”
“有動靜?”我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視線里都是雜草藤蔓,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有什么動靜?沒有啊。”我回過頭來,又把目光看向隊(duì)伍最后的彩云,“彩云,你聽到什么了嗎?”
“嗯,我也聽到了。”彩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肯定道。
見她們兩個人一致肯定,我示意她們倆在原地等著,自己一個人向那邊摸了過去。之前我光注意著腳底下,沒注意周圍也是很有可能的。
走過去大約三四米,我撥開面前的草叢,看到前方藤蔓的縫隙里,露出一個大約幾十米寬的空地。
在這空地地面上,居然有一塊長寬大約各十米,青石鋪成的石臺,在石頭中間拱有一物,我仔細(xì)看去,那里赫然趴著一只長相奇特的兇獸。
這兇獸狀如熊羆,但體型卻不似熊羆那般巨大,約莫二分之一左右,身上亦沒有厚厚的毛,因?yàn)闇喩砑∪怛敖Y(jié),粗壯的四肢在薄薄的皮毛之下,肌肉更顯得緊實(shí)如鐵,充滿了爆發(fā)性的力量感。
再仔細(xì)一看,尤覺得這兇獸像是一只熊和猩猩的結(jié)合體,頭顱比猩猩大上許多,而身軀又不如熊,也沒有熊那厚實(shí)的熊掌,但趾間卻扣著鋒銳無比的利爪。
更奇怪的是,這只兇獸的額上長有獨(dú)角,兩根長長的獠牙從口中探出,而一雙獸眼怒睜,赫然正看著我的方向。
“被發(fā)現(xiàn)了?”我的心猛然一縮,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輕了起來。
“這到底是個什么野獸?”說句實(shí)話,我兇獸我也是頭一回見,說不清到底是什么物種。
《山海經(jīng)》記載:大時之山西三百二十里,曰嶓冢之山,漢水出焉,而東南流注于沔;囂水出焉,北流注于湯水。其上多桃枝鉤端,獸多犀、兕、熊羆,鳥多白翰赤鷩。有草焉,其葉如蕙,其本如桔梗,黑華而不實(shí),名曰蓇蓉。食之使人無子。
之前看到熊羆一詞,總是不禁會吟誦出毛爺爺?shù)脑娫~:“獨(dú)有英雄驅(qū)虎豹,更無豪杰怕熊羆。”熊羆本很常見,但我不知《山海經(jīng)》在此處說的熊是哪種熊呢?
李時珍在《本草》中說:“熊、羆、魋,三種一類也。如豕色黑者,熊也;大而色黃白者羆也;小而色黃赤者,魋也。建平人呼魋為赤熊,陸璣曰羆為黃熊是矣。羆,頭長腳高,猛憨多力,能拔樹木,虎亦畏之。遇人則人立而攫之。故俗稱人熊。”
羆是熊的一種,俗稱人熊,也叫棕熊,馬熊,傳說鯀治水失敗后,被赤帝祝融所殺,此后便化身為熊,它在陸地上時叫熊,而在水里就叫能了。熊和羆都十分兇斗,傳說黃帝戰(zhàn)炎帝時就曾經(jīng)讓有熊氏驅(qū)趕熊羆沖鋒陷陣,柳宗元曾說過一篇雜文,講了一個關(guān)于羆的故事,說是鹿害怕軀,軀害怕虎,虎害怕羆,借故事來諷刺那些不學(xué)無術(shù),沒有真正本領(lǐng)而又專門依靠外部力量的人。
由此可見,這兇獸并非熊一類的生物,和上古神獸熊羆也搭不上邊。此時我也無法考證這究竟是什么東西,想到《山海經(jīng)》中有一上古瑞獸叫做“兕”,狀如牛,蒼黑,板角,也就是獨(dú)角獸那樣的犄角,倒是與它有些相近,權(quán)且稱之為兕。
有人將兕與犀牛這二者混為一談,這是錯誤的。《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南經(jīng)》有這樣的兩段記載,“兕在舜葬東,湘水南。其狀如牛,蒼黑,一角。”“兕西北有犀牛,其狀如牛而黑。”
由此可見,雖然相似,但二者并非完全相同。如同形容名山大川必言仙鶴白鷺一般,古籍里要形容地方險惡,也多言“其上多犀兕虎熊之類”。
迎著兕的怒瞪的獸眼,我的冷汗從額頭悄然滾然,都不敢抬手去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