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魚呼吸一滯,眼睛睜大,定定看了好一會兒,確信自己沒有眼花,那扇玻璃窗上確實有一張小孩子的臉。
灰白的膚色,長發如黑色蛛網般黏膩,面目五官模糊不清。
時羨魚屏住呼吸,抬頭看向房屋的玻璃窗。
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玻璃窗一片漆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見。
她低頭,看照片,小心翼翼劃到下一張。
照片上的小孩臉,從窗戶左邊,移到了窗戶右邊,面孔始終迎著她的手機鏡頭,那感覺就好像……它一直跟著她。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時羨魚皺著眉把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
她拍樓房正面,那張臉出現在正面的窗戶里。
她拍樓房側面,那張臉就出現在側面的窗戶里。
無論哪個角度,只要有窗戶,就必定能看見那張臉——而臉的角度,永遠直面鏡頭。
時羨魚沉默了。
然后她默默地把手機遞給邱端明和善慧子。
那兩人看到照片,也沉默了。
良久之后,邱端明摸了摸黑色長須,沉聲道:“看來那棟樓里,確實有個小鬼。”
善慧子不認同,“只是用小孩子的面孔蒙蔽人罷了,實則一個泯滅人性的怪物。”
時羨魚看看邱端明,又看看善慧子,“它既然從窗戶里看見了我,就說明它知道我們的存在,依你們看,它會從樓里出來嗎?”
明知外面有道士來捉妖驅鬼,還會出來自投羅網嗎?
邱端明摸著胡須思忖,片刻后開口:“靜觀其變吧。”
善慧子大約也是這個意思,找了一處平地,盤膝坐下,將羅盤擺在自己正前方,而后閉目養神。
清陽、清和兄弟倆擺完法陣后,也同樣盤膝坐下,專注地觀察樓房里的動靜。
時羨魚不禁看向邱端明。
本以為他會再用符紙折個毯子或者毛墊子之類的東西出來,結果他也直接坐地上了。
時羨魚很佩服他們為了驅鬼如此不拘小節。
她拽了拽侍神的袖子,讓侍神坐下,然后自己坐侍神的腿上。
白龍:“…………”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未免有些不雅……看來她是真不把泥人當人啊。
……
夕陽如火,燒完云端最后一絲余燼后,天色烏壓壓地暗沉下來。
這地方荒無人煙,附近的居民全都拆遷搬走,連一盞照明路燈也沒有,過分昏暗的視野讓時羨魚感到異常不適。
漫長且沉寂的等待十分難熬,她很想把手機拿出來打發時間,但屏幕光似乎會影響到其他人觀察小樓,于是只能作罷。
再等一會兒,肚子也餓了。
時羨魚鼓起勇氣,打破靜謐的午夜,問大家:“要不要,吃點東西?”
邱端明從善如流:“那就有勞時道長了。”
清和也立即道:“謝謝,確實有些餓了。”
善慧子:“多謝時道長。”
只有清陽的神情有些別扭,大約因為他信誓旦旦說過不出半小時就能引出惡鬼,結果等到半夜也不見動靜。
時羨魚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塊牛肉干,熱量高,管飽。
吃著東西,緊繃的氣氛便不知不覺松緩了幾分。
邱端明說:“凌晨三點以前是陰氣最強盛的時間,如果我們等到三點,它還是不出來,估計一整晚都不會出來了。”
清陽面色訕訕,“……這惡鬼對玩具小汽車沒什么反應。”
善慧子語調平平的說:“死者生前的所有物,只能刺激到剛死沒多久的鬼怪,這怪物年頭久了,自然沒什么用了。”
時羨魚聽了,喃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