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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這老狐貍,很顯然是想讓自己主動放棄羽林騎的兵權。
五馬渡江之后,司馬家一直被南北士族擺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沒有真正掌握兵權,所以非但不能真正掌控朝政,甚至皇帝自己的安危都成了問題。
自從陶侃和溫嶠死后,地方潘鎮兵權主要掌控在庾亮和郗鑒手中,而建康城內的中軍兵權主要掌控在王導手中,如今司馬衍突然要設立羽林騎,且讓司馬珂來統領,王導那里肯放手。
司馬衍那里說不通,轉而就來做司馬珂的思想工作。老實說,要不是司馬衍這一鬧騰,王導還真沒把司馬珂當號人物。
王與馬,共天下,當年五馬渡江者只剩下得了瘋病在養病的司馬纮,司馬家除了在位的皇帝,還有誰能放在王導眼里,更不用說司馬珂這個剛剛恢復宗籍、乳臭未干的小宗室公子。
所以,勸司馬珂知難而退這個工作,就交給王悅了,其實對于王導來說,已經算是非常重視司馬珂了。因為,長子王悅,基本算是王導的代言人,王導與歷屆皇帝的關系,乃至王導與溫嶠、庾亮等權臣的關系,經常是王悅出面調和。
王悅大概也沒把面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宗室放在眼里,一出言就是赤裸裸的恐嚇,只想三言兩語把司馬珂嚇得屁滾尿流而逃。
司馬珂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湯,靜靜的望著王悅,一臉似笑非笑的神色,沒有說話。
王悅的臉色微微一變,很顯然司馬珂的表情令他有點失望,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宗室并沒像他想象中那般容易對付。
于是,王悅也端起拉茶盞,一臉云淡風輕的飲起茶來。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王恬咳嗽了一聲,眾歌姬停了下來,只見王恬揮了揮手,歌姬們齊齊拜退。
王恬回過頭來,問道:“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司馬珂放下茶盞,淡淡一笑:“請恕在下冒昧,突然想起家祖可不曾染指半點兵權,為何會如此凄慘……”
西陽王司馬羕,僅僅是因為言語上支持蘇峻叛亂,便坐罪被賜死,子孫被屠戮,活得還不如一個豪門世家。而大將軍王敦兩次叛亂,瑯邪王氏還是大晉第一望族。
廳內再次陷入沉寂,司馬珂再次把天聊死了。
而王悅更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會如此不好對付,會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針鋒相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終于,王恬再次打破沉寂,端起茶湯,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咧嘴笑了,似乎想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其實只是故作玄虛,掩飾尷尬。
司馬珂也笑了,從案幾上抓起一顆葡萄,慢慢的剝起皮來,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
司馬珂的表情很顯然激怒了王恬。
啪嗒~
只聽一聲脆響,王恬手中的瓷盞突然裂開,里面殘存的茶水流了一案幾,陶瓷茶盞竟然被王恬捏碎了。
看起來,這廝還真有幾分勇力,這陶瓷雖然不是很硬,要想捏碎還是要點本事的。更何況這廝的手居然沒有受傷,很顯然也算個練家子了,怪不得王導不喜歡他,畢竟這終究是個重文輕武的年代。
司馬珂依舊一臉云淡風輕,只是端起面前的茶盞,將里面殘存的茶湯一飲而盡,然后細細的端詳那茶盞。
那茶盞瓷質細膩,光潔如玉,一看就是精品,莫說放到后世必然價值千萬,就算在當下,恐怕也是一戶中人之家的一個月開銷了。
王恬這點勇力,在他眼里還是不夠看,沒必要再捏碎一只杯子來顯示自己的武勇。
“可惜……”司馬珂微微嘆道。
王恬騰身而起,冷聲喝道:“兵者大兇,領兵者難免對決沙場,刀槍無眼,生死勿論,君侯可曾有以身赴死之決絕?就算無需奔赴沙場,軍中盡丘八悍勇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