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庾家的幕僚……”
王導說的深猷,即王允之,王導的堂侄,王家第二代的佼佼者。逸少,即王羲之,在庾亮手下做幕僚。
說來,王導也算是苦苦撐著瑯琊王氏的門戶,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當年自己主內,大將軍王敦主外,一個掌控相權,一個掌控兵權。“王與馬,共天下”,瑯琊王氏如日中天。結果大好的局面因王敦作死而白白葬送,叛亂了第一次,又叛亂第二次,最后讓潁川庾氏趁機崛起,甚至逐漸力壓瑯琊王氏,直到蘇峻之亂之后才扳回一局,勉強平分秋色。
王導自己已到花甲之年,近年來身體大不如前,自己這一代的兄弟杰出一點的都被王敦禍害了,剩下的都是庸碌之輩,下一代的王氏子弟,亮眼一點的也就王悅、王允之和王羲之,卻也不盡如意。而庾家的領軍人物庾亮才不到五十歲,其弟庾冰、庾翼都是人杰,另外兩個弟弟庾懌和庾條也不是善與之輩,而且都正在壯年。所以王導不得不憂心。
王悅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許久,王導才嘆了一口氣道:“司馬珂要鬧騰,就任其鬧騰罷,其借陛下之勢而狐假虎威,而陛下初掌朝政,也欲借其手立威,暫時不可攖其鋒芒。再說,兩個乳臭未干的少年,又能鬧騰出甚么來。”
王悅低聲道:“孩兒省得。”
王導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司馬珂收了四個歌姬,現今如何?”
王悅臉色變得黯然起來:“被紀家的女公子要走了。據說紀家的女公子男扮女裝,與謝安同司馬珂一起結了金蘭之好。此次紀家,更是重金相贈,甚至以西極寶馬贈之。”
王導愣了一會,滿臉若有所思的神色,許久才道:“江東士族,沉寂了許久,終究是不服……。”
他沉默了一會,又道:“如今陛下初掌朝政,這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流洶涌,庾家和江東士族皆蠢蠢欲動。司馬珂那里,盡量不要敲打,此人雖勢單力孤,但有陛下撐腰,很有成為可能攪動江湖的一條魚。”
他又交代了一番王悅關于朝廷政事以及應對其他世家大族的事情,這才揮手示意王悅退下。
等到王悅退下時,王導臉上已是滿臉的倦容。
……
王悅退出花廳,思索著父親說的話,一臉肅然的往前廳走去。
剛剛到前廳坐下,便有門房匆匆前來,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著什么。
王悅的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道:“不見,讓他回吳興罷。”
那門房面露不忍之色,小聲道:“此人每日前來,已連續七日。”
王悅臉上露出極為不悅的神色,怒道:“說了不見,就是不見,那里如此多的話?”
那門房不敢做聲,只得怏怏而出。
司徒府門口樹蔭下,正站著三個人,眼巴巴的望著府門口,領頭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身材魁梧的青衣人,正是那日司馬珂在面館所見的自稱“沈三”的少年。
見到門房出來,那叫“沈三”的少年,急忙帶著兩個使者迎了上去。
只見那門房苦著臉,搖搖頭道:“爾等不要再等了,我家公子決計不愿見你,讓你回吳興去。”
那沈三原本滿臉興奮,聽到這句話,眼中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來。
那門房見他這般表情,心中似乎也難受,從袖中掏出一串錢來,遞給那少年道:“無功不受祿,未能幫到公子,此物還請收回。”
那沈三急忙推拒道:“老丈也是幫了不少忙,些許茶湯費,算不得甚么,還請笑納。”
說完,也不再停留,帶著兩個使者,道別而去。
一直走到烏衣巷口,沈三才停住腳步,依依不舍的望了烏衣巷口一眼,喃喃自語道:“再去找找其他貴人罷,若如無望,只有去投奔庾征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