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對司馬衍的尊重又增加了幾分。小皇帝的早膳,只有一張大大的案幾,十個碟子。比起傳說中的韃子皇帝,七八張桌子排開來,一上就是幾十個菜,這場面很顯然要節儉得多。
鮮嫩的蒸乳豬、肉質細膩的鱸魚膾、清香可口的羊肉羹、用菱白蝦米雞胸肉等分炒作的瓜齏、味鮮汁濃酥嫩爽口的爐焙雞、外焦里嫩冒油的烤鴨,還有醉蟹、烤肉、肉粥和蟹黃包。
御膳終究是御膳,即便是在烹飪水平低下的晉代,依舊做得色香味俱全,哪怕是吃慣了后世美食的司馬珂,看著也食指大動。
早膳上完之后,司馬衍便邀司馬珂一同用早膳——不是聽賞,而是面對面用餐,司馬珂在司馬衍再三堅持的邀請之下,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司馬珂望著那豐盛的菜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司馬衍二十二歲便英年早逝,多半是食物中毒,而且下的是慢性毒,所以才會臨終前還交代了后事。
在他的印象中,韃子皇帝的食盒里面都要放一塊銀牌,銀牌不變色以示無毒,而且每次上菜前,身邊最親近的太監都要先嘗一口才可上菜。
他看了看身旁一臉艷羨的張桓,心中已有了主意,這事還只能交給這老太監來建議和執行。
司馬衍吃得很慢,很少,司馬珂自然也不敢放肆,只能一邊慢悠悠的嚼著,一邊跟司馬衍閑聊。
司馬衍突然話鋒一轉:“皇叔覺得朕的御膳如何?”
司馬珂一愣,忙道:“甚好。”
司馬衍哈哈一笑:“聽聞蓬萊白玉豆腐級一品翡翠豆芽乃絕世風物,可惜未能一嘗。”
司馬珂:“……”
前天何充鬧嚷嚷的時候,其實他就想到了小皇帝,但是只聽說給皇帝進獻金銀珠玉奇珍異寶字畫的,沒聽說給皇帝送吃的,萬一不合口味,恐怕就尷尬了。
司馬珂尷尬一笑,急忙道:“明日微臣當親手進獻之。”
司馬衍哈哈大笑:“既然如此,皇叔放開肚子吃罷,朕食量甚小,腹中已然飽也。”
當天下午,司馬珂提著食盒,剛剛到了端門(內宮的正門),張桓便已在門口等候。
“君侯真是行事迅速,陛下今早剛剛提起,晌午便已送來。”張桓笑道。
隨即又壓低聲音道:“陛下正在太極西堂接見謝太常,故命我前來接應君侯。”
司馬珂心頭一動,低聲道:“皇后的事情定了?”
張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司馬珂也點了點頭,卻打開食盒,露出兩個瓦罐,揭開罐蓋,露出里頭的炒豆芽和豆腐,令張桓不解的是,瓦罐里竟然放著兩個銀白的牌子。
司馬珂低聲道:“若是食物有毒,則銀牌必然變色,陛下乃萬金之軀,我等做臣子的切切不可大意。此事還需請大人進言,凡太官送來的膳食,均需內置銀牌以示無毒。另膳食呈遞至陛下之前,需由大人先行試嘗之。”
張桓聽后,思索了半晌,恭聲道:“君侯所言極是,謝君侯指點。”
以身試毒,聽起來是壞事,但是能夠為皇帝以身試毒,其實對張桓這樣的宦官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大大的提升了他的地位。
夕陽斜照,殘陽如血。
王導立在后花園,全身沐浴在晚霞之中,望著那西墜的紅日出神。
“皇后之事定了?”他問道。
“晌午之時,陛下召謝太常入殿,定的是杜家。”王悅恭聲道。
王導默然。
王悅又道:“聽聞陛下在召見謝太常之前,先召見了司馬珂。”
王導眼中神色一變,思索了半晌,這才緩聲道:“不管司馬珂如何建言,陛下也是決計不會選慧君的,陛下終究是對王家有防范之心的。”
王導所說的慧君,即王曦的字。
王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