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來我看。”
案幾上有磨好的墨,鋪好的紙,王悅當即揮毫而就,將司馬珂新作的那首“少年行.贈孫綽”寫了出來。
王導仔細閱讀了一遍,又沉默了許久才嘆道:“少年人,血氣方剛,豪情萬丈,終究是好的,為父都羨慕了。”
征西將軍府衙。
庾亮端坐在大堂之內,手里捧著小皇帝司馬衍的戒敕,滿臉陰云密布。
小皇帝在戒敕里沒有給他這個舅舅半點面子,狠狠的批了他治下不嚴,導致庾成犯上作亂,要求其面壁思過。
他感覺自己似乎失算了,萬萬沒想到親外甥居然會如此反應激烈,比當年蘇峻之亂時還要激烈。在他看來,司馬衍要掌控羽林騎,加強皇權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但是宗室子弟那么多,換一個不就得了。
他的失算不只是在司馬衍那邊,其他公卿的回應,也令他大為驚訝。
光祿勛何充,接到密信之后,直接復信回懟,罵得很難聽。何充這個友堵一向脾氣古怪且火爆,他歷來禮讓三分。司馬珂是何充的下屬,如今動了司馬珂就是不給他面子,庾亮也可理解,畢竟何充歷來就是脾氣古怪。
廷尉紀友,居然也復信回懟,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昔日在朝中,他和紀友關系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他不知道紀友為什么會這么激動。
王導那個老狐貍,不回信,不表態,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就沒報太多希望。
司空郗鑒,居然復信之中,以長者的身份,倚老賣老,不輕不重的點出他治軍不嚴,理當自省,令他更是郁悶。
而最不理解的是,太常卿謝裒,昔日跟他在朝中關系一向走得比較近,居然也委婉的拒絕了他的彈劾,說什么陛下初加元服,司馬珂是陛下欽點,若彈劾司馬珂便是有違圣意,勸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放過云云。
恍惚之間,庾亮有一股濃濃的挫敗感,難道自己遠離建康幾年,真的人走茶涼了么,在朝中人脈居然如此之差?
此時,庾條走了進來,低聲道:“”前往建康打探者已回來,司馬珂此子不簡單……”
庾亮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問道:“其乳臭未干,初到京師,能有何為?”
庾條道:“其不到京師不到三日,便在潘樓斗詩擊敗長樂侯。”
庾亮神色一愣,問道:“莫非是做《天臺山賦》的長樂侯?’”
庾條點了點頭道:“正是。不僅如此,不到七日時間,京中盡傳其為古今四大美公子,與宋玉、潘安、衛玠并列。”
庾亮愈發驚訝了,怒聲道:“其何德何能,安敢當此稱號?”
庾條道:“據聞那司馬珂的確極其俊美,甚至再現‘擲果盈車’之盛事……”
庾亮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同樣是俊男出身的庾亮,當然知道顏值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意義。二十多年前,他正是因為姿容俊美,舉止得體,被司馬睿所看重,才逐漸走向平步青云的道路。
庾條接下來的話,更令庾亮震驚不已。
“更有甚者,有人道司馬珂能開五石弓,百步穿楊,例無虛發,有萬夫不擋之勇。”
庾亮沉默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葬送在鐘山的幾十個精銳死士,不禁打了個寒戰。
庾條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京中還有傳言,更為荒唐。”
“講!”
“廷尉紀友,欲以嫡女婚配于司馬珂;司徒王導,亦欲以嫡親侄女婚配之;就連光祿勛何公,亦欲以嫡女與其婚配。”
“放屁!何次道只有一女,年僅兩歲,如何婚配?”
“光祿勛署,人皆如是說。”
“何次道,脾氣古怪,瘋瘋癲癲,做不得數。”
不管如何,庾亮終究是明白了,這司馬珂遠遠比他想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