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奉承一時爽，等到冷靜下來時，他便后悔了……

庾亮那廝，心狠手辣，不是個善茬，如今王導(dǎo)硬生生的從他手中搶走了江西，豈會善罷甘休？

他這次直接越過庾亮，上書朝廷，若軍情是真的，庾亮就算心存嫉恨，但是明地里至少拿他沒辦法。如今謊報軍情，那可是欺君之罪，雖然東晉的皇帝無實權(quán)，欺君之事比比皆是，不多他袁耽一個，但是落在庾亮手里，等待他的將是排山倒海般的報復(fù)。

司馬珂見他慌亂的表情，心中暗樂，語氣卻緩和了下來，笑道：“明使君勿慌，本將既被大司馬委為先鋒，自然不是外人。如今事已至此，我等須好生計議，共解此難。”

袁耽見他這般說，又想王導(dǎo)心思縝密，理應(yīng)不會派個搗亂的人來做先鋒，當(dāng)下也定下心來，將具體實情告訴司馬珂

畢竟，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司馬珂這才知道，進(jìn)入歷陽的不過十九騎游騎，但是破壞力卻是極其驚人。

這只羯胡騎兵，來去如風(fēng)，十分勇猛，雖只十九騎，但是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尋常士卒就算愈百人在其面前也形同虛設(shè)。

短短的二十多天，便屠殺大晉境內(nèi)百姓四五百人，百姓之中，凡稍有姿色的小娘，盡皆被其奸淫，被奸淫者不下百人。

聽到袁耽的敘述，司馬珂頓時雙眼火星四濺，雙拳捏的咯咯響。

在他的印象之中，五胡之禍亂，以羯胡之害最大。

石勒所率的羯騎，所到之處，屠殺百姓，搶奪財物，無惡不作，石勒還曾有一次坑殺上萬漢人的記錄。而且其在征途中抓到的漢族少女，被其視為兩腳羊，晚上當(dāng)做泄欲玩物，白天殺之作為軍糧，可謂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在中原大地犯下累累罪行，罄竹難書。

雖然石勒立國之后，收斂了許多，但他的繼任者石虎，在殘暴方面更是遠(yuǎn)甚于石勒，簡直如同惡魔野獸一般。

石虎筑華林苑，征用男女十六萬，時逢暴雨，漳水大漲，死者數(shù)萬人。他修林苑甲兵，五十萬人造甲，十七萬人造船，死者十有六七；從長安到洛陽，再到鄴城，沿途樹上掛滿上吊自殺的人，城墻上掛滿漢人的頭顱，尸骨則被做成“尸觀”，恐嚇世人；數(shù)萬反抗將士的尸體被棄之荒野喂獸。

這些，原本只是史載，司馬珂半信半疑，如今聽到袁耽這般描述，不禁怒發(fā)沖冠。

袁耽見得司馬珂神色突然變得十分可怕，不禁也變了臉色，生怕這個少年突然對他發(fā)難。

“這幫畜生，最后一次是在何地現(xiàn)身？”司馬珂沉聲喝問道，聲音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眼中殺機凜冽。

袁耽被他全身沖天的殺氣所懾，急忙答道：“兩日前曾出現(xiàn)在陳家集，一路往北而去了，應(yīng)是羈留多日，恐孤立無援，自回趙地。”

“陳家集離此地多遠(yuǎn)？”司馬珂沉聲問道。

“約三十余里地。”袁耽道。

司馬珂眼睛殺氣騰騰，望著袁耽道：“請速準(zhǔn)備熟羊肉干三百斤，面餅三百斤，上好的黃豆一千二百斤，另尋熟悉歷陽地形路途，且善騎者兩人，兩個時辰之后帶到羽林騎宿營之地，隨本將連夜出發(fā)，追襲胡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