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趙,襄國。
石虎正在寢宮之內(nèi)批閱奏折,他不像小皇帝司馬衍那般勤勉和正式,大部分活動都在寢宮之內(nèi)進行。
之前太子石邃沒死的時候,石虎縱欲游蕩荒廢朝政,命令石邃審閱批準尚書呈報之事,只有祭祀郊廟、選任地方官員、征伐、刑殺方面的奏事才親自審議。但是石邃戰(zhàn)死之后,長時間石虎沒有立太子,故此奏折都是自己親自查閱。
石虎的寢宮,名為太武殿,去年十一月才建成,也是當時天下的最奢華的宮殿。
不說別的,光太武殿那臺基就比式乾殿要大氣了不知多少倍。太武殿的殿臺高達兩丈八尺,也就是高達六米七,跟普通的小城的城墻一樣高。臺基用有紋理的石塊砌成,下挖掘地下宮室,安置衛(wèi)士五百人。而式乾殿的臺基不過八尺,否則當年趙胤叛亂時,式乾殿若有太武殿這般雄偉的臺基,沈勁也不至于守得那么辛苦。
除此之外,太武殿又用用漆涂飾屋瓦,用金子裝飾瓦當,用銀裝飾楹柱,珠簾玉壁,巧奪天工。宮殿內(nèi)安放白玉床,掛著流蘇帳,造金蓮花覆蓋在帳頂。
如此奢華的宮殿,歷時一年多建成,不知凝聚了多少漢人百姓的血淚。尤其是在去年大旱之年,不知因此餓死了多少百姓。
此刻的石虎正端坐在白玉床上,旁邊分別跪坐著兩名女尚書,都是士族之女,身著錦衣,佩帶珠玉,生得俏麗嫵媚。
不過女尚書一職,并不是石虎首創(chuàng)。始見于三國之時的曹魏,《三國志·明帝紀》裴松之注引《魏略》:“帝常游宴在內(nèi),乃選女子知書可信者六人,以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處當畫可。”女尚書管理批閱宮外奏章﹑文書等。
不過石虎卻是把女官之職最為發(fā)揚光大的一個。除女尚書之外還有女太史,會各種雜術和技巧。就連太武殿外的侍衛(wèi),也是身披細甲,腰懸寶劍,肌膚雪白的佳麗,一個個肅然而立,顯得格外的英姿颯爽,都是士族之女。而且出游時的車駕的千人侍從,也都是俏麗的女騎兵,戴著紫綸頭巾,穿熟錦制作的褲子,用金銀鏤帶,用五彩織成靴子,手執(zhí)羽儀,鳴奏軍樂,跟隨自己游巡宴飲。
每天的奏折很多,石虎并不是每份都批閱,很多并非重要之事的奏折,他隨便掃了幾眼,便直接扔給旁邊的女侍中和女尚書自行審視和處理。
漸漸的,案幾上的奏折越來越少,石虎的眼神也變得不是那么正經(jīng)了,把奏折遞給女尚書時的表情也變得曖昧起來。
兩名女尚書自然知道石虎眼中的意思,眼神也變得曖昧起來。石虎身強力壯,勇猛無比,對待那方面的需求也極其高,女尚書名為尚書,其實也行嬪妃之實。
眼看案幾上的奏折只剩下一份,石虎的鼻息也變得粗重起來,然而,那最后一份奏折卻深深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讓他心頭的那股火也熄滅了下來。
這是一份關于南面的晉朝軍情的奏折。
襄國到江南距離很遠,情報在時間上自然有點落后。這份奏折向石虎稟報的正是南晉征西將軍庾亮與左將軍司馬珂兩人兵戈相爭之事。
當石虎看到庾亮為了廢黜司馬珂,把荊襄和邾城一帶的重兵都調走,殺往歷城和姑孰一帶時,眼中不禁露出了明亮的神色。
在他看來,庾亮舉六州之兵威逼朝廷,一心要廢黜司馬珂,這必將是一場持久的鏖戰(zhàn),半年甚至一兩年都未必有結果,就像當年的蘇峻之亂一般。
他雖然不認識司馬珂,但是這個小宗室能逼得庾亮傾巢而出,必然不是善茬。再說,能夠在歷陽以五千破他后趙三萬的將領,也必然不是庸才。但是庾亮畢竟手握六州之兵,也非同小可,這必當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持久戰(zhàn)。
對于一心要馬踏江南的石虎來說,這絕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三個兒子的血債,兩次歷城之恥,對于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