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的從水門中開出,除了此起彼伏的櫓漿擊流之聲,以及水手們用力之時號子聲外,聽不見別的雜音。
雖然臨戰之前,有訓練過數日的水戰,但是這終究是北府兵及天策軍的第一次對敵水戰。這些晉軍的兒郎們都知道,一場可能超出他們想象的大戰馬上就要展開,但他們的心情卻無比的平靜,不見絲緊張,仿佛將要開始的一切,只是一場事先計劃好的演習一般。
因為他們知道,有大都督在,此戰就不會輸。
立在司馬珂身邊的庾翼,見得諸將士這般士氣,也不禁為司馬珂暗自心折:“大都督的治軍能力,果然非同一般。”
千余艘戰艦,五萬水軍將士盡皆駛出水營,在江面上結成了防御的陣形,向著對面的敵軍水營徐徐駛去。
一面面風帆被高高的扯了起來,迎風獵獵鼓蕩,頓時整個大江之上,只見得白茫茫的一片風帆,如同一片巨大云彩,遮蔽了整個江面。
艦隊行駛到前頭三里之外時,十數只快船在水面上如同飛起來了一般,不斷的打著旗語,傳報著前方的軍情。
敵軍已在十里之外。
“停船!整頓隊列!”
隨著司馬珂的一聲喝令,旗語層層傳遞下去,一千多艘戰艦,降下風帆,緩緩的停在江面上,開始整頓隊列。
司馬珂的艦隊,按照庾翼的陣法,斗艦在最前面,因為斗艦也是最為堅固的,相當于坦克一般,耐沖撞,防御力強,又有女墻和箭跺,可以躲在船墻之后施射。在這個時候,長槍大矛用處不大,比得就是遠程攻擊。所以斗艦之上,又多備弓弩之兵,而十石大黃三連弩,也是一個極大的優勢。
兩百多艘斗艦,排列在江面之上,如同兩排高大的樓房一般,巍然立于江面。斗艦之后,才是艨艟等其他稍小的兵船。而在諸大船之間,又有不少走舸快船穿插于其中,隨時準備突擊。糧船和貨船,則排列在最后,以用來壓陣。
“火船隊,出列!”
隨著司馬珂的一聲令下,二十只烏篷船呼啦啦的竄出斗艦之間的縫隙,立在最前頭。這些烏篷船上,除了船艙之中盡是撒了魚油和硫磺的柴薪之外,又每船立著五六個稻草人,這些稻草人身上都披著甲胄,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普通軍士一般。
身后各戰船之上的將士,又除了弓弩手之外,人手一個綁了油脂布的紙鳶,立在船舷邊,等候命令。
為了防止萬一出現有人不小心燒斷了細繩,而致使火鳶掉到自家的船上,每船除了降下風帆以外,又都配備了隨時準備滅火的士兵。畢竟火這玩意,一個鬧不好就會出現玩火自焚的情形。
一切就緒之后,司馬珂的船隊互相保持著平穩狀態,并不向前,只等敵軍來襲。
北面的敵方水營也有了動靜,隱隱約約的一個個黑點在移動著,最終匯集成黑壓壓一片的烏云,迎向晉軍的艦隊而來。
遠處一群在水面覓食的水鳥,紛紛飛起,在空中呼啦啦的飛了一大片。
成軍的旗艦之上,身著鎏金皮甲的李壽,在長史羅恒和司馬解思明等將的簇擁之下,昂然而立,身后一襲披風被江風吹得獵獵招展,倒也顯得頗為威風。
身旁的長史羅恒望著對面黑壓壓一片而來的戰艦,不禁眉頭微微蹙起道:“殿下,末將觀得晉軍戰艦并不弱于我軍之戰艦,且其陣列頗有章法,其主將似乎深諳水戰。”
軍司馬解思明不屑的冷笑道:“司馬珂麾下都是北面的一群旱鴨子,在水面上能有什么能耐?戰艦可以請人造,陣列可以擺的好看,但是未經訓練的水軍,便是一戰即潰!”
李壽仔細望去,果然見得晉軍雖然看起來頗有章法,但是終究是顯得生疏,不禁精神大振,驀地拔劍而出,高聲喊道:“如今我軍占據上流之利,加速前進,早點殺完晉軍,不要耽誤了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