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移步到了韓東文平日散步的小花園中,屏退了旁人,找了一處石亭坐定。
“柳承,你有何事如此要緊,等不到去約太書閣的?”
韓東文臉上笑著,心里卻有些急:“朕近日頗得閑暇,是經常去太書閣的,若是擔心見不到朕,那大可不必?!?
柳承應聲低頭:“殿下,臣今日急奏此事實乃迫不得已,唯恐耽擱了時間,損了殿下的圣名?!?
損了圣名?
韓東文有些納悶地皺了皺眉:“具體是何時?”
“殿下前日上朝頒諭,于泗蒙上下遴選秀女,移入怡紅樓中,按照規矩,此諭再過兩日便要正式昭告天下了?!?
“不錯?!?
柳承又說:“即便選秀之諭要明日才會頒至民間,但此事向來多得百姓關注,過了這兩三日,只怕民間早已有了各式傳言,正在積極籌備此事了?!?
韓東文沒聽明白,張口問:“即便如此,又如何?”
“殿下……”
柳承有些為難地微微側頭看了看鐘禮林,后者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且開口無妨。
“然而,若等此事正式頒至民間,只怕會引得百姓心生不滿??!”
韓東文聽了有些發愣:“不滿?如何不滿?”
“稟殿下,只因這選秀一事,向來是遴選秀女入宮服侍天子,而如今卻是進了怡紅樓中,這般先后有悖,縱使是百姓誤解在先,卻仍舊有害殿下圣名,還望殿下明鑒!”
“柳承,朕給國金司和法司的要求里,可是要給這些女子與宮女同一般的餉銀,也行不得越雷池之事,這如何……”
“殿下,此事與餉銀并無關。”
鐘禮林開了口,微微頷首:“伺候您是一回事,誰給銀子都伺候,來者不拒,那就是另一門講法了,選秀入宮乃是民女的本分,區別只在殿下瞧不瞧得上,但若是您按選秀的規矩再遴選一遍所有民女入怡紅樓,只怕是有悖倫常,稱不上是賢明之舉了。”
韓東文聽完鐘禮林所說的話,只覺得有些頭疼,他側頭看了看柳承,輕輕點了點桌面:“你先下去,頒諭一事暫緩,等太書閣草擬一份新的詔書再議?!?
“是,殿下?!?
柳承恭敬地起身低頭,拜辭了韓東文,轉身走出了后花園。
等到他走遠了,韓東文才嘆了口氣,捏著自己的鼻梁,頗為煩悶道:“鐘禮林,你來講?!?
鐘禮林一愣,聽明白殿下這是要自己給個辦法。
他心里頓時有些激動,這么久以來,太書閣終于第一次發揮了太書閣應該有的作用——進諫天子,參議朝綱。
雖然,是這檔子事……
“殿下,依微臣所見,最為要緊之事就是將此事與選秀區別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按選秀入宮的法子去辦?!?
鐘禮林真正很想說的是這破怡紅樓您就別上心了,趁著您有心多干點正事,但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
“那便只憑自愿,報名參加,如何?”韓東文問。
民女選秀,從來都沒有自愿一說,只因為最漂亮的姑娘都應當是君王的私產,絕不可以發生藏美于民間這種荒唐事。
把這道理推演到現實當中,毋論平民百姓,就是重臣大官的千金之女,也都求著攀上龍柱,但那圖的就不是宮女,而是江可茵這般的妃子了。
據說從前集權鼎盛的國君,手下百官家中千金甚至都不惜去做宮女,這樣的事也是有過的。
而現在,韓東文決定按自愿來,把話先說清楚,也別糊弄百姓,想吃這口飯的再來報名,應當便不會有問題——就像幾十年前的人們搞賣肉和軟瑟琴是一樣的,自覺自愿不逼不騙,臉撂地上再吃這碗飯,也不應當再立什么牌坊。
“不可。”
鐘禮林卻又說。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