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法司、國金司接到了兩條諭令。
第一條成命是收緊對風月場所的監管。
第二條成命是開放對怡紅樓的承包來通過監管,若趕不上這個名額的,便要整頓一番。
其中,因尚有一處怡紅樓未竣工,兩司壓下了第二條成命不布,將第一條諭令通昭舉國,快馬加鞭之下,只要第二日便可通達全國,即便遙遠的邊境天鷹城也不例外。
酒宴已散,林老板帶著醉意回到了自己的雨花樓里。
“他媽的……什么玩意……”
即便再能喝酒的人,恐怕也擋不住初號機不當人似的灌,林老板一屁股坐在自己寬大的太師椅上,罵罵咧咧地大呼小叫起來。
“人呢!我人回來了,一個二個都瞎了嗎?”
他平日還算收斂一些,然而酒意上頭,便口無遮攔了起來。
“哎喲,來了老板,來了來了。”
一個小二搓著手趕忙進屋來端茶倒水,林老板眼睛一瞪:“他娘的,我干的這門青樓生意,樓里幾十號姑娘,怎得還是個男人來伺候我?”
小二看出他已經滿是醉意,趕忙賠著笑臉說:“老板,這兩天不是浩山盟的人都來咱們樓里了么,姑娘們都排了滿班,您忘了?”
“哼!”
林老板靠回椅子深處,嘴里還在不停地罵罵咧咧:“浩山盟……好啊,好,他媽的寒英宗,最好把寒英宗這幫人都給老子趕出去,他娘的……”
“老板……”
那小二有些遲疑地看著林老板,分明是有事想同他說,又不知道他這副醉樣能不能聽得進去,犯了難。
“有什么就說!”
林老板一雙醉眼倒還是瞧出了小二的樣子,一拍椅子的扶手。
“老、老板!是這樣,樓里昨晚來了個寒英宗的內門弟子,點了許多姑娘,結果今天酒醒不認了,您看……”
“又是寒英宗?!”
林老板瞪起一雙眼睛,蹭一下站起身來。
“現在就帶我過去看看!”
小二不敢怠慢,當即攙著醉醺醺的林老板重新走出房間下了樓去。
雨花樓的二樓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不少人摟著坐在身旁的姑娘,曲也不聽了,天也不聊了,一個勁地伸長了脖子往整層樓的中間走去,那里坐著一個穿白袍的年輕人,正靠著桌子撐著自己的額頭不住地嘆氣。
自然是云哥。
自從昨夜聽信了榔頭等人的鬼話,賣了東西跑到了這雨花樓中來,說是略微消遣放松一番,但黃湯下肚,便已經風不是風,雨不是雨,腦子里沒了判斷,榔頭他們說什么便應什么,哪個歌女紅火便點哪個,若是正出臺當班的,便加錢強請過來。
待到第二天云哥一覺醒來,才發現面前堆著幾乎自己全部身家都要掏空的賬單,而榔頭等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賬全都記在了他的頭上。
若是乖乖付了,那么昨日榔頭等人前手剛給他的、變賣寒英宗家當換來的錢財便馬上就要左手過右手,就這么撲空了。
錢他自然不能這么給,自然人也就走不掉了。
也就虧著他還穿著寒英宗的衣服,一眾小二只是堵住了門,一個二個的并沒有敢上前討賬。
“老板!”
幾個圍在周圍神色緊張的小二看見了林老板的身影,連忙簇擁過來,七嘴八舌地指點著云哥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哈?不給錢?”
林老板一張口便噴出了難聞的酒味,他醉醺醺地抬起頭來一看,那扎眼的白色衣袍頓時刺進了他的眼睛里。
“媽的,又是寒英宗!”
林老三步并作兩步,踉踉蹌蹌帶著酒意走上前去,將自己帶著玉扳指的右手啪一下拍在木桌上,張口打了個酒嗝:“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