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能偽造嗎?
能,但不會有人去偽造。
且不說這是危害統治集權,滿門抄斬的重罪,從韓東文下詔,到落書成文,每一道圣旨出宮,都有著太書閣留下的負責監督的獨特法力印痕,再加上質地、用料,防偽的手段數不勝數。
要偽造圣旨,便要有如此能量,可以調動這些奇異物資、指揮御用的匠所、再讓太書閣從中配合、最后保證從上而下所有領旨的人求證之時都能獲得“真”的反饋。
這就是偽造圣旨所需要的大部分功夫了。
如此說來,就好比安海金一事,澹臺復送進宮中叫韓東文蓋璽的那一道圣旨,其用料、紋繡,都有著極其繁瑣復雜的防偽環節,也都走了一遍太書閣的“防偽龍印”,這樣的一道圣旨,就是成功的偽造品。
是不是也并不難?
什么廢話,這和真的圣旨又有什么區別?
這和做皇帝又有什么區別?
然而,宮內需要防備的,還有一種偽造。
那便是急詔。
以戰時為代表的特殊時間,諭令的下達往往等候不了如此繁復的防偽流程,因此,于三司之內以鏈條式直接下達的急詔,就有了這樣的操作空間。
從手段上來說,凡是這樣的急詔,事后定要補上圣旨存檔才不會亂套,而這急詔也絕不應當隨便動用,但這糊涂皇帝隨心所欲,鬧得三司焦頭爛額也是無奈之舉,除了聽之任之,也并無他法了。
這寒英宗,這郭全實在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如此囂張?
羅剛只覺得眼下早已將對方吃死,事后指不定可以靠此威脅他們,拿下多少好處!
“喝!”
雨花樓的大堂已然亂做了一團,刀劍無眼,許多擺設花瓶字畫早已打得粉碎。
法司官兵之間的爭斗還稍微克制一些,畢竟只是圖收押,并沒有朝著死路去,也并沒有多用法術,唯獨羅剛一人大開大合,毫無顧忌,像一頭猛獸一般瘋狂地竄動著、揮舞著他鐵一般的雙拳,打得幾個寒英宗出身的法司官兵接連后退,不慎中招便飛砸到了墻邊,連那墻皮都迸裂開來。
這樣的人,倘若沒有做到副盟主的位置,想必早已進入法司當中,甚至已經與郭全平起平坐了。
“喝!”
另一邊的郭全也恰似陣中呂布一般,兩柄短銅錘毫無花里胡哨的動作,整個人泰然自若,對砍來的刀劍不退不讓,徑直走上前去。
幾個持刀的浩山盟派官兵手里便發了怵,刀尖指向自己的隊長,究竟砍還是不砍?
“鐺!”
一錘砸下,他們連忙抬刀去擋,刀身應聲迸裂,整只手都被震得發麻!
“啪!”
另一錘掄回,結結實實砸在肋骨之上,如此幾套簡單的來回,便已經打飛出去兩人,痛苦地捂著肋下,躺倒在地。
“順不領命,反沒骨氣,一幫雜碎,辱我法司英名!”
他啐了一口,腳步不停,提著短錘照舊是找前奔去。
前方,寒英宗出身的法司盡數倒下,已然是敵眾我寡,唯獨站在那里的,是打得正酣興奮地喘著氣的羅剛。
他的身影如同一座山雕修羅,高大而兇惡,沖著走來的郭全露出了殘忍的笑臉。
“呵,郭全,你這等人進了寒英宗,我倒覺得可惜了。”
一陣響動,郭全停下腳步靜立,警惕地望著聲音的來源——樓上。
此刻他已是無卒之將,周圍站著的,全是浩山盟出身的官兵。
“已經到了如此境地,今天你們要讓我活下來,大牢里但凡漏一個人,都算我郭全無能?!?
郭全握緊錘柄,語氣冷冽如鐵。
“嘰——!”
木頭擠壓的聲音。
幾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下了樓,灰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