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東文之前服下圣餐的幾人顯然也有了異狀,其中一人舉起手來,顫顫微微地走向加斯科恩,似乎想要謀求他的幫助一般。
然而,還沒有走到加斯科恩的近前,那人的皮肉已經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仿佛他的皮膚再也無法包覆住皮下的肉,整個人沉重地倒在地上,砰的一聲悶響,肌肉和脂肪從撐破了的皮膚窟窿中流出,濺灑得一地都是。
“加斯……科恩——!!”
在這樣的時候,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忽然從那不斷翻涌著血肉的圣杯當中響起。
那是一個嬰孩的聲音,與其說是“說”,更像是用啼哭念出了加斯科恩的名字。
聽到這個聲音的加斯科恩卻并沒有驚訝,相反,他咬了咬牙,頗為忌憚地瞪了站在面前的蒂爾達一眼,毅然決然地應道:
“我在,神主啊,我在!”
“加斯科恩!你要干什么!”
蒂爾達的聲音陡然嚴肅了百倍,她右手橫揮在身側一震,一支堅冰凝成的長槍猛然在她的手中亮起,強大的氣場頓時以她為中心爆發開來。
于此同時,先前拜領過圣餐的人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膨脹、爆裂。
躺在地上的韓東文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他痛苦地要緊牙齒,看到那些人血肉模糊的場面,立刻轉身將波塔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跑,快跑!”
波塔一愣,顯然也已經被教堂當中的景象嚇得不輕。
見他沒有動作,韓東文咬了咬牙,抬手一掌打在波塔背上,將他擊向遠處的教堂大門——雖然大門緊閉,但好歹離得遠了一些。
幾乎同時,一股強烈的痛楚傳遍了韓東文的周身。
這是自打接手初號機以來,韓東文第一次在初號機身上感受到痛楚,那疼痛來自神經深處,讓他整個人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媽的,看我換號——”
然而,就在他的神念剛剛游離出初號機少許的時候,那個圣杯發出的嬰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人!人——!!”
空中的圣杯哭號著,加斯科恩猛沖上前,一把攥住了懸空的圣杯摟在懷中。
韓東文登時感受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只要他再多嘗試把自己的神魂從初號機中分離多一丁點,就要將他的神經繃斷一般。
蒂爾達不再顧其他,抬手一槍刺向半空中的加斯科恩,然而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加斯科恩已經沖到半空當中,整個人如抱孩子一般懷抱著那不斷噴涌著血肉的圣杯,在大教堂的聚光之下,顯得莊嚴而詭異。
“為何,神主啊,為何?這人是合適的載體啊,為何您突然這般?”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眼神轉向正在地上痛苦地打滾的韓東文。
一直以來,為圣杯準備合適載體的時候,往往都是在背地進行。
不管是自己的部下也好,那群泗蒙的孤兒也罷,為什么圣杯唯獨今天會如此的激動?
好死不死還是今天?在這個大公面前暴露了?
傾倒著血肉的圣杯尖叫了幾聲,用幾乎怨毒的語氣吐出一句話來:
“非人,非人!”
“降物——死!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