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文的右手輕輕放在了身前小紅豆的肩膀上。
他的左手伸上前去,平靜而緩慢地抓住了澹臺溟手中的那柄折扇。
澹臺溟沒有出聲。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眼前的韓東文,上身赤裸,渾身鮮血淋漓,猶如修羅一般站在原地。
“護駕!”
最先從大腦宕機當中回過神來的是李宰,他抬手一揮, 身后的休部衛兵一擁而上,剛往前沖了兩步,卻看到韓東文平舉起了左手,示意他們不必近前。
一隊士兵僵在原地,寢殿正大門前,只剩下澹臺溟、韓東文和小紅豆三人。
只有風吹,鴉雀無聲。
“啪。”
韓東文輕輕展開了從澹臺溟手中拿過的扇子, 掃了一眼上面的字。
“清……濁……自……甚……”
他的喉嚨如同被煙火灼燒過一般發出沙啞的聲音, 呵呵笑了一下。
“好一個清濁自甚。”
染血的指尖撫過扇面, 題字上多了幾道猩紅的指痕。
小紅豆剛想轉過頭去看看殿下,卻只感覺肩膀上殿下的手略微一發力,便將自己摟得近了些,幾乎是靠在了懷中。
接著,另一只手將扇子猛地一收,合成一股后抄起來,啪的一下把澹臺溟的手從小紅豆面前打開。
這一下力氣并不大,澹臺溟手上雖然不疼不癢,但心里仍是徒然一驚。
他立馬將手收回,站直了身子低下頭去。
“其他人不得入殿,這是朕的口諭,當不得真?”
韓東文的聲音沙啞而堅定,鮮血淋漓的臉上,一雙眼睛直瞪著澹臺溟。
“殿、殿下,這是……”
饒是游刃有余如澹臺溟,在這幅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情景前, 也被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結結巴巴地正要說些什么,韓東文的身子從小紅豆旁邊讓了出來,正面站到了澹臺溟的面前。
“朕很好,不必你們掛心。”
韓東文掃視了一圈臺階下方,似乎是說給太醫與休部的衛兵聽。
好?
滿身是血,這是怎么個好法?
“殿下龍體安康乃是關乎泗蒙社稷的大事,還請殿下勿怪臣憂心。”
澹臺溟退后半步,躬身行禮:“只是,殿下究竟是如何才弄成這副模樣,臣實在放心不下,這才想要入殿探……”
“因為放心不下,所以違了朕的口諭?”
韓東文那雙眼睛如同有火在燒一般,灼得澹臺溟頗不舒服。
這姓韓的要干什么?
澹臺溟暗自咬了咬牙,可確實無法發作,躬身低頭道:
“也有要事急奏,不得不求見殿下。”
韓東文上前半步,抬手扶住澹臺溟的肩膀,推的他側了半邊身子:
“朕現在在問你的罪,與你所奏之事又有何關!”
“朕手下的女人,能在這后宮之中, 在朕的寢殿面前, 任你魚肉不成!”
他的手一下子揚起, 帶著怒意猛然拍向了澹臺溟的肩!
“啪!”
一股錯愕的疼痛從澹臺溟的肩膀上傳來,這預料不到的力量讓他未有防備,整個人一下子沒了平衡,腿上后撤了半步,一下子單膝跪倒在地。
這是?
這姓韓的哪來的這么大的……
澹臺溟仍在錯愕之際,寢殿臺下所有人看到這幅場面,一下回過神來。
“殿下!”
眾人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一齊高呼。
澹臺溟看這副情景,自己也不好再站起身來,只好咬緊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