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怕的。”
張登高跟著小二起身離了座椅——這番好茶自然是要眼見得店家當真拆開茶餅琢下才可放心,見他已經走遠,小紅豆才收起不悅的神色,轉頭望向韓東文和李宰,露出微笑來:
“二位大人也不必操心,小女伺候宮內,并不太會出什么岔子。”
在百相虛容的作用下,小紅豆顯然并未認出二人的身份,只因為對方出手相幫,自然要報以感激之情。
她所說的也是實話,一般的宮女出宮到花街,總還是穿著那考究的白底金邊制裙,宮外的人不說仰望,倒也決然不會對宮女為難,花街的店家還都會多說幾聲姑娘禧樂的。
延慶樓不在花街之上,拿著這宮女的身份招搖也不是小紅豆的性子,但若是對方實在不讓步,她總可以亮明這身份,一般人是決然動不了她的。
就如同宮中的一片花田,殿下可以掐下扔到一邊,可以隨意踩踏,也可以如忘卻一般從不來欣賞,但普通人若是想要摘上一朵御花園的花,只怕也是天大的罪過。
這些都是迎春宮內其他的姐妹教給小紅豆的,她們教她到了宮外大可對自己好些,畢竟大抵就在花街上逛,最遠也出不了泗楊,人們都是認得這道理的。
“行了,好像是什么光彩事似的。”
須發灰白的顧云哲板起臉來,似乎頗見不得自己的女兒竟依仗起這宮女的身份,轉頭對韓東文與李宰說道:“我們父女二人今日還是不在這酒樓多呆,姑娘也不愛戲,去夜集游覽一番,她也樂得的。”
小紅豆本想反駁兩句,但一聽到夜集,分明被說服了七八分,眼神很有些動搖了。
“既然如此,我主仆二人可否與二位同游?這夜集,晚輩也很感謝興趣。”
顧云哲微微抬眼,看著禮數周全的韓東文,知道他也不待見那張登高,終于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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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方才打了岔子,沒能聊個暢快,顧兄你……”
張登高背著手,身后小二捧著那壺天價冤大頭茶跟在身后,適時返回了大堂。
然而此刻在他眼前的,卻是兩張空空的桌椅,和周圍人竊笑的神情。
“人呢?”
張登高愕然道。
“額,額,大人,您的兩位貴客似乎先行告退了,囑咐小的代謝您的款待,說是、說是有緣再聚。”
另一位小二搓著手賠笑走來,卻瞧見張登高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
“走了……?”
他鼻孔喘著粗氣,轉頭奪過小二手里的茶壺,作勢要摔,又遲疑片刻,分明有些舍不得。
“他娘的……拿酒來!”
張登高惱然,一屁股坐下,抱著那天價的茶水,直接就著壺嘴噸噸嘬了起來。
他臉色實在太兇,小二也不敢推諉,應承著便轉身離開。
大堂正中,燈燭黯淡下去,人影攢動,戲班正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