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拉扯著她的銀發,身后霜華凝成的披風在空中恣意地舞。
她便已經不再是昏君的賓客。
不再是教會的圣女,不再是養生閣的病患。
她是西亞公國的大公,再無其他。
段青竹抬頭看著蒂爾達,良久,他忽然動了動身子,擋在了韓東文身前。
韓東文在心里嘆了口氣。
也好,畢竟此刻大家穿一條褲子,蒂爾達這么猛,當然好。
“能否向前?”
他問。
不知道問的是誰。
但韓東文的提問,總要有人回答。
做皇帝的好處,或許也有這么一條。
“若是蒂爾達大公可以如此勢如破竹,自然最好。”
半晌,身側的一人開了口。
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韓東文側目。
江寧蘊已經站到了段青竹身旁。
國法總司隨駕親征。
國兵總司坐守泗楊。
國金總司已赴海州。
實在是許多年來,他們久違地動了。
國宴之后,他們便接到了召見。
召見之后,他們居然就動了。
自然只有韓東文和他們自己知道,狗皇帝又許了怎樣的蛋糕,讓他們得以出動。
但眼下有一位總司在此,泗蒙總算是有底氣很多。
“可惜她恐怕不行。”
江寧蘊抬眼,望著空中銀發的身影。
那身影正前方的血色云團,忽然一下子膨脹了起來。
膨脹并不準確。
傳染。
血色云團周圍,原本皎潔的流云猛然染上了紅色。
只片刻,星舟正前方的空域如同綻開了猩赤的花,滿是熾熱的紅。
就連蒂爾達也開始張望四周。
半晌,她猛地轉身,輕盈地落回星舟。
韓東文立刻上前一步。
“降落。”
蒂爾達言簡意賅。
“那是什么?”韓東文立刻問。
“不知道。”
蒂爾達搖了搖頭:“很像寬容騎士墨菲斯,但強大很多。”
在此處降落,無法進入西亞。
當然,星舟是離宮,不是轟炸機。
一行本就以安全第一,自然也沒有立即進入西亞的必要。
“落。”韓東文命令。
不管蒂爾達能不能捅穿那片云,對泗蒙來說都沒差。
捅穿了又如何?
更重要的是,盡快讓她曝光在西亞民眾面前。
動搖他們的軍心,正當自己的舉兵。
能就這樣逼死加斯科恩,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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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
星舟落在望鷹城邊。
自然而然地,星舟座落之地,就成了絕對的中心。
留駐此地的澹臺溟、柳承與公孫長正率先面圣上報,韓東文聽了個大致,明白了許多。
首先,望鷹五城已經拿下打通,這當中甚至很少有西亞國教騎士團的阻礙。
其次,國教騎士團雖然并未設兵阻礙,但五城中的糧草物資,都已經被搜刮收回。
最后,五城原本的百姓,已經被集中起來安置,但眼下仍舊有待定奪。
重要的是糧。
駐守天鷹城時,靠的是天鷹城自身,以及鄰州雷州的補給。
很寬裕,物資通路也很順暢。
而同樣數目的駐軍翻過了白蘭山,來到五城,才發現這里的流民自己都將餓死。
而雷州補給糧草運到五城,便要過白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