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批潔白的駿馬拉著,上方是金銀雕飾而成的寬闊圣駕,簡直如同一個馬車上的舞臺。
圣駕之上,紅色天鵝絨椅背的巨大座椅正中,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身形瘦小的少年。
他身上披著樸素而純凈的黑袍,脖頸上掛著暗紅色寶石裝飾的項環,手中更是捧著一只黯淡的金杯。
這就是繼蒂爾達之后,神主教會找到的最合適的載體。
新的圣子,波塔·陸。
在他身前,則是一個閃爍著金色光輝、紋路繁復的彌撒臺。
加斯科恩就站在彌撒臺邊,一身墜滿貴金屬與寶石的大主教禮服,眼中散發著熾熱的光。
“叛徒!”
加斯科恩的高喊,穿過了兩軍之間死寂一般的空氣。
西亞軍中,響起了莊嚴而神圣的禮歌。
如同一次宏大的傳教,一次神圣的彌撒。
“叛徒!”
四個銀甲白袍的身影自地面升至與蒂爾達齊平的半空。
地面的泗蒙陣側,初號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現在記得最深的,那個站在朱薩佩身旁的身影。
金色的長發,發尾微卷。
玲瓏的體態顯得比起騎士,仿佛更像是一個玩偶一般。
但也正是配上了這身銀甲與白袍,反而讓她粉雕玉琢的臉蛋在風中多了一絲其他的風味,鼻頭與眼眶也因為北風多了一絲淡淡的蘋果紅。
第四國教騎士團團長,“忍耐”南希。
韓東文的拳頭捏死,骨節簡直要發白。
“叛徒?”
蒂爾達的聲音響起。
她的聲音絕不大,卻仿佛帶著龐大的魔力,在每一個角落都能夠聽清。
也實在有太多人想知道她說了什么。
教兵總也是西亞的百姓。
自己這位二十年來的大公,突然的消失,將他們留給了神主教會。
而后神主教會的消息便已經傳來,西亞的圣女已然被洗腦叛教,犯下了人神共憤罄竹難書之罪,更是主動帶路,侵擾邊境莫恩山。
值此關頭,教會的主教們抓住了神的榮光,圣靈在人心中作工,使他們有了勇氣。
圣靈又選出新的圣子,代替叛教的圣女蒂爾達承接神主的權能,使他們能成為神主的代罰者。
這就是神主教會的說辭。
而蒂爾達的態度便簡單很多。
神主教會主教,國教騎士團全軍,叛國。
這是一場互潑臟水的戰前之戰。
而真正擁有人望的蒂爾達,理應是這場爭斗的勝利者。
所以,只要蒂爾達沒有做出什么讓西亞人民痛心的事情,沒有理由懷疑她作為領導者的資質,便一定能贏到人心。
若是接受了自己是叛軍,教兵還會有多少參戰?
這是韓東文教給蒂爾達的道理,他好說歹說半天,蒂爾達才勉強同意不第一時間上去干死加斯科恩。
“大公邸治西亞多年,從未有過損害西亞之事,反而是加斯科恩大主教一直妄圖顛覆大公邸,將政權收回教會,以此叛國!”
蒂爾達銀槍一橫,掃過面前國教騎士團軍陣:“以西亞公國大公之名,我向加斯科恩大主教同他的所有附庸宣戰,如果不想被殃及,盡速離開軍陣!”
“叛軍者以死問責——!”
西亞軍中,一位看起來像是督軍的騎士大喝著,警告著自己部下的教兵不要聽信蒂爾達的讒言。
然而他還沒說完這句話,周身便暴起一陣寒霜的旋風,達克利爾堅冰從他腳下蔓生,瞬間將他凍作了一具冰雕。
一語不發的蒂爾達把舉著的手放下。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