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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樣,就算兵刀相見,韓東文也一定要先逃出這怡紅樓。
“公子的行李,是一柄寶槍。”
楊發財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突如其來的坦誠讓韓東文有些意外,他接著說道:
“大旗門中有三路看家功夫,我見海旗用的是拳腳暗器,開山旗以刀護旗,而宗門本家破云旗,歷來用槍。”
楊發財微微低頭:“不瞞池少俠,公子傍身的寶槍,似是破云旗中物,楊某可否借問公子是從何處尋得此槍?”
破云旗!
楊開那張長著小胡子的臉似乎一下子浮現在韓東文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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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破敗簡陋的牢房。
牢房里關著的多是些市井混混,吵吵鬧鬧,罵罵咧咧。
看守牢房的是幾個忙的腳不沾地的國法司官兵——就那么兩三個人,顯然已經對手頭的工作量有些力不從心,個個都是疲憊的表情。
“官爺,今天啥時候放飯,要餓死人了!”
“官爺,我兒子今天來看我了嗎?你和我說說啊——”
犯人吵吵嚷嚷,那幾個來回忙碌奔走的官兵顯然沒工夫理他們,就那么目光直視地走向深處一間牢房中。
“官爺!官爺!”
官兵剛站到牢房門口,一個男人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鐵欄桿:“官爺!我是冤枉的啊,真不是我,我真的沒劫鏢!”
這胡子拉碴形容枯藁的男人,不是張四海還能是誰。
“干什么干什么,往后站!”
官兵顯然也很不耐煩,張四海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地松開手,略微往后站了一步:“官爺,我真不知道什么劫鏢的事,我叫張四海,撐船撐了多少年了都,我姐叫張思靜,您受累,幫我問問,問問!”
“別吵!”
顯然有些心煩的官兵瞪了他一眼,拿出手中一本冊子翻了翻:“張四海,是吧?你姐是怡紅樓的?”
“我姐……”
張四海咬了咬牙,沉默不語地點了點頭。
“收拾東西,沒你事兒了,一會兒出去吧!”
官兵說完啪一下合上了手里的冊子,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張四海愣神在原地,半晌,舉起拳頭重重地砸在了鐵柵欄上。
“能走了!能走了!”
他興奮地轉過身大喊著,牢房深處,穿著西亞服飾的羅伯特正坐在一條長石頭上,看他的面色也很有些憔悴了。
“恭喜你,張。”
張四海一愣神,才意識到方才官兵說的只是自己,卻沒提到過羅伯特。
“你怎么辦?”
二人被關起來的這大半天,張四海和這位從河神手里救了自己一命的西亞人已經頗為熟絡。
羅伯特笑了笑:“沒關系,我相信神主會保佑我的,張,你能這么快洗清嫌疑,說不定也是神主的庇佑。”
張四海嘆了口氣,回頭望了望走廊,語氣復雜地說:“羅閣下,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尊敬您,只是這些神神鬼鬼保佑人的話,是肯定不會信的。”
“為什么?”羅伯特問。
“我打小身子就差,出生就沒了娘,十歲的時候爹都沒了,全靠跟著我姐給人家洗衣做飯打下手當臨時的丫鬟才有口飯吃。”
張四海咬緊牙齒,望向這牢房深處,眼神似乎要將厚實的石壁看穿。
“十四歲我大病,我姐為了籌錢問藥救下我一條命,簽了見海樓的賣身契,打那以后,我就拼了命地掙錢,什么風浪都不怕,什么時候都敢出船,就是為了把我姐贖出來。”
他轉過身去,語氣變得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