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文在海州有一處離宮。
確切地說,這座離宮的主人是瘟君的父親靖宗,離宮修建的年頭已經很早了,自打鐘晟在海州折了兵,韓東文便一直沒有機會前往。
如今看來,這座離宮所在的位置已經和海州發展最旺盛的地方相去甚遠,它更像是一座偏僻的度假山莊,座落在海州國兵司驚部總營的后山。
如果殿下親臨海洲,那么比起這一處離宮,更有可能直接住在更豪華的國兵司總營。
但顯然楊楚然沒有這個打算。
今夜,鐘禮林和小紅的二人便被安置在這一處驚部總營后方山頭的離宮中。
比起所謂的宮殿,此時這里仿佛更像是一個國兵司驚部總營不怎么打理的后花園,目力所及之處,居然還能看到落葉和枯枝。
「這些庭院也該打掃了吧,還有這些柱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修葺過了。」
小紅豆站在亭前,滿眼擔憂地打量著周圍:
「還有……別的我也不懂,但是護衛值夜的人手是不是也不太夠啊?這個也給記上吧……」
跟在小紅豆身后的易橙橙笑著點頭稱是:「好好好,這個也記上了——我說小紅豆姐姐,本來還以為咱們倆這一趟出來是好好玩兒呢,怎么你擔心的事情比米娘娘還要多呀?」
小紅豆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易橙橙:
「既然咱們手里邊有活,就應該干好,要不然……」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后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打斷。
兩位宮女回頭看去,才發現正是手里捧著一只玉簫的鐘禮林正朝著中庭走來。
「見過閣監大人。」兩人齊聲低頭屈膝行禮。
「我還以為這里沒有人,正打算吹奏幾曲,怎么,這么晚了你們不休息在這里做什么?」
鐘禮林笑著說。
小紅豆將殿下交代給自己辦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想到鐘禮林聽完哈哈大笑了兩聲,有些無可奈何地望著小紅豆和易橙橙手里厚厚的本子。
「你難道不知道殿下這一趟就是放你出宮出來玩兒的嗎?該休息就好好休息,還整那么累干嘛呢?」
易橙橙聽了鐘禮林這么說,趕快瘋狂地點頭幫腔說道:
「就是就是,紅豆姐姐,你現在都快成迎春宮里邊最紅的人了,沒必要這么敬業吧?」
「什么紅不紅的,迎春宮就教了你這些?」小紅豆佯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易橙橙吐吐舌頭笑著說:「迎春宮里教我最重要的事兒,就是有假不休冤大頭!連殿下都寵姐姐了,干嘛還那么累呢?再說了,咱們干的活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你說對不對?」
小紅豆看了看滿臉笑意的易橙橙和鐘禮林,有些失意地嘆了口氣。
「唉,我……我又怎么不知道這些事情不要緊呢?」
小紅豆望著易橙橙手里的筆記,語氣變得難過了起來:「殿下事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忙,時常整宿整宿地看書看折子,白天也休息不了多久,我卻只能盯著人家臺階高不高來記上幾筆,要是能幫殿下點別的……」
她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要是……能幫上別的事,該多……」
或許她也知道這是宮女分外的事情,她若是操心了,還難免有僭越之嫌,便也沒有說出口了。
好在鐘禮林與易橙橙都不是不熟悉小紅豆的人,他們二人相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
「回去!」
一個嚴厲的聲音忽然刺穿了安靜的夜空。
三人一愣,頓時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是離宮的正門。
那里應當有國兵司的士兵把守,白天是休部的官兵,晚上便是驚部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