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身側的江寧蘊和李宰。
江寧蘊沒什么反應,只不過目光漠然地看著站在后方的馬凱。
李宰臉上的表情則精彩得多,他明顯有些繃不住,只能嘬著嘴唇,頗有些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鼻子。
“臣,國兵司驚部部尉楊楚然,向殿下請罪!”
楊楚然大聲喊道。
“驚部部尉?”
韓東文挑起了眉毛,看了看楊楚然,又看了看腳下淋滿了酒液的頭盔,奇道:
“驚部有兩個部尉?!”
這話已經沒法接了。
尋常臉色就一直很難看的楊楚然此刻臉頰已經因為氣憤變得有些充血,甲胃下的胸膛也隨著呼吸的加重而更明顯地起伏了。
“李宰。”韓東文忽然開口。
“臣在。”李宰趕忙答道。
韓東文抬手指了指跪在面前的楊楚然,又指了指腳前的頭盔:“你是休部部尉,你說說看,哪個是你們國兵司驚部的部尉啊?”
李宰臉色變得無可奈何了一些,干咳一聲道:“跪地行禮的是驚部部尉楊楚然。”
“喔,原來是這樣!”
韓東文合掌一拍,“快快,平身平身,愛卿莫怪寡人,寡人不知啊,寡人不知!”
楊楚然青著臉站起身來,終于與韓東文平視。
這該死的狗皇帝,表情滿是懊惱和糾結。
他竟然又轉頭看向那個站在她身邊的國法司總司:“寧蘊,驚部部尉向寡人請罪,這要如何能治啊?驚部歸你管嗎?”
江寧蘊翻了個白眼,仰天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國兵司驚部,歸屬國兵總司管轄。”
“原來如此——”
韓東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楊楚然,如同愛莫能助一般攤開了手:“愛卿,寡人也不知道治你們什么罪,有什么罪好治的,還是以后你和澹臺愛卿商議罷,快,寡人的侍女在何處啊?”
這副絲毫不加掩飾的,如同癡漢豬哥一般的神情的狗皇帝,是如何做出剛才那些事情來的?
但澹臺兩個字,如同雷聲一般回蕩在楊楚然的耳朵里。
海風混雜著刺鼻的酒氣,被她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地吸進肺中。
“殿下,請容臣帶路。”
她躬下身去,抱起那頂已經灑滿了酒的頭盔,轉身朝著大路走去。
“恭送殿下!”
馬凱和那國金司的支事連忙鞠躬納首,直到韓東文的身影已經上了龍輦,江寧蘊和李宰也已經上了轎,這才直起身來。
“這是何苦呢……”
國金司的老支事長嘆了一口氣,抬眼望向馬凱,似乎是要詢問他接下來的安排。
本來同在海州,同做九品芝麻官,結果誰能想到,這剛來的馬凱就在方才直升司州。
這下他便不再是被貶,幾乎可以說是平級調動了——當然,海州的國法司,想必作用也并不大罷。
然而此時的馬凱卻筆挺地站在原地,拳頭捏的發緊,凝望著韓東文一行離去的方向。
“老哥。”
馬凱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他總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當初在天鷹城雨花樓的時候,自己頭上也懸了這樣一柄看不見的劍。
但楊楚然不是他,楊楚然會如何?
“海州還真是……”
馬凱都囔了半晌,輕輕吐出后半句話。
“……飄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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