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朗站在原地打量著于府內煥然一新的的景象,連他親手制作的那個搖椅也已經恢復了本來的樣子,“來呀,看什么呢?”女子見于星朗停在門口看個沒完,不由得催促到,“嗯,來了。”于星朗收回打量的目光,一切的布局與細節都和四十年前相同,這也是修道之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記憶太好太好,好的連許多年的事情都記得那么清。
牽起眼前的女子,于星朗拉著她一起走到后院,果然,連曾經的那些珍奇花卉都還留在后院,只是后院與記憶中的后院多了一個小小的土丘,至于其中究竟是什么,于星朗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追究,果然還是有些瑕疵的。于新郎在后院養的那些花卉的花期都在不同的月份,有的甚至數年才會開放一次,更有甚者,于新郎在離開時都沒有能等到它開放。
故此后院中常年其實往往只有一角得以芬芳四溢,其他的地方都是綠色居多,只是眼前后院中所有的花竟然都極為巧合的同時開放,看樣子它們都還是在最嬌艷的時刻,一切實在太過完美,但是真正的現實中哪有如此完美的景象,一切不過是源于女子的臆想罷了。
但是于星朗只是緊緊的握住了女子的手,并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只要女子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也就愿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又如何呢?只要身邊人是真的,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所謂真假虛實本就是人想象出來用以自我安慰的理由罷了,既然如此,那么我說真,他就是真,我說假,他就是假!
于星朗牽著女子的手走到一株色澤溫潤的紅花面前,在記憶里這株花是在他離開咫尺福地的前天開放的,十分的巧合,而且這株花在咫尺福地有個特殊的名字,“相思染?”女子看著這株花,神色古怪的看向身邊笑瞇瞇男子,于星朗此時卻伸手將它采了下來,只是柔聲對女子說道:“低下頭。”
“嗯。”女子羞澀的閉上了眼睛,相思染在咫尺福地中算不上最為珍貴的花,但是絕對是最奇特的,相思染誰都可以栽種,但是卻并非誰都可以輕易采擷,只有栽種之人要將它送給心愛之人時,枝頭花才可以被采下,然后無論剩下的枝葉有多繁茂,能存活多久,都不會再長出來第二朵相思染,因此多被咫尺福地的癡兒怨女們當做定情信物,但是往往送花者有意,簪花者無心,一腔相思皆作東流水,相思染故此又名“癡兒花”。
于新郎當時種下這株相思染其實為的就是送給江素,可惜造化弄人,相思染開放之時,他卻沒了勇氣采下那朵相思染,最終在沉默中不了了之,江素也沒有強迫他采下那朵相思染,只是在他離開后就喜歡到后院去看看它,只因為紅衣與紅花,兩者間有三四分相似,只是未曾想到許多年后,這株相思染最后還是送給了自己。
于新郎將那朵相思染為江素簪到了發髻最顯眼的地方,相思染還有最大的一個好處,花養人,人護花,只要有心呵護,一朵相思染哪怕干枯,顏色與形狀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故此城中一直都有:一朵相思染,可伴君一生。這種說法,不過這個說法也確實沒錯。
當時咫尺城中甚至還流行起一種風氣,各個青樓的頭牌互相較勁,看誰收到的相思染更多,故此好好一株花就莫明染上了風塵氣,再到后來種相思染的人就少了,大概的理由就是君子不飲盜泉之水這類自命清高的說法,愿意收相思染的姑娘也少了,再到后來,曾經極為受歡迎的相思染便在咫尺福地幾乎絕種了。
殊不知花與人分,命欲糾纏,實非花能左右。不過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于新郎已經離開咫尺福地多年,江素雖然身在咫尺福地,卻又極少打聽這些坊間的閑言碎語,并沒有覺得如何。就算知道,其實也無關緊要,因為在他們身處的那個時代,一朵相思染,便是男女情愛最誠摯的表達,想要牽扯到風塵一事的沾染,首先就要想想他們配得上這花嘛?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