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皓月當空,繁星點點,皎潔的月華從天際之外灑落,為萬物蒙上一層近乎半透明般的閃亮銀紗。
在陸家的北宅,一縣之地的北宅此時喊殺聲音正在漸漸的從北宅腹地朝著北宅之外轉移過去。而其他七處外宅的情況也大體相同。
原本已經攻入北宅腹地的由山匪與龍雀樓殺手,以及被收買而來的流亡江湖的亡命之徒所組成的聯軍,逐漸被陸家反撲。在高層戰力龍雀樓樓主以及萬巫門門主敗逃之后,這些人便如同丟失了主心骨一樣,一觸即潰,現在便如同被煙火熏蒸的蜂巢黃蜂,蜂擁著朝著陸家之外潰散而去。
而白麓城,這所陸家內城,南境三州最雄偉壯觀的大城。
在這不平凡的一夜,在八所外宅的拱衛之下,反倒是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擾。在城中所有人的緊張忐忑的心情之中,這一場本來足以左右陸家生死局面的戰事便由那氣沖斗牛的驚天一劍倏忽的突然劃下句號。
白麓城高聳的城墻上,有兩道身影站在墻上。
“二叔!今夜靈臺境重傷兩人,輕傷四人。先天境的小輩戰死六人,重傷十二人。”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陸家當代輩分僅次于老祖宗之下的二叔祖面前,虎背熊腰,不怒自威,從面貌五官上看起來與當代家主陸鳳亭有幾分相似。
他是陸鳳亭的胞弟,陸鳳河。
與陸鳳亭的公候之身,名滿天下不同。
陸鳳河這個名字,除了陸家嫡系的子弟之外,外人極難聽到。實力幾何也是一個謎題,甚至在龍虎榜上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在朝廷封賞的旨意之中也從未出現他的身影,他就好像是陽光照耀下陸家的那不起眼的影子。
而今夜,一貫冷面無私的他眉宇間也有幾分陰翳,仔細看去,在他眸子的最深處閃動著悲憫的情緒。
聽到這個數字,陸家二叔祖那低垂的目光緩緩的將遠處還火光沖天的外宅景象收入眼底,臉上有幾分溝壑的皺紋微微蠕動,最終緩緩吐出一行字:“戰死的六人,無論嫡系外系,全都送入族地安葬。傷者送進醫坊司,好生療養。其他的獎賞你便自己看著來吧。你大爺已經走了以后陸家的大管事便該由你來擔當了。”
老者的聲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順著清風傳入了陸鳳河耳中。
在聽到‘大管事’三個字時陸鳳河的瞳孔微微一縮,嘴角微張似乎要說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朝著老者微微俯首抱拳稱是。再抬頭眼神中的光芒已經與方才有幾分不同了那虎背熊腰的身影在月華之下似乎也有幾分佝僂了起來。仿佛有什么無聲且沉重的東西忽然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緩緩背過身去,朝著遠處的黑暗中走去。
陸家二叔祖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當看著那道有些微微佝僂的身影緩緩沒入一處黑暗之中是,這一剎那陸鳳河的身影似乎和記憶中的一道身影隱隱的重疊了起來。
須眉皆白的他仰頭看向晴朗的明月緩緩吐了口氣,白氣在深冬般的氣溫結成一團霜霧。
“陸家六百年的影子,或許在你這代能夠見到光了。”他自語的聲音不大,在這無人的城頭回應他的只有輕輕呼嘯的風聲與遠處外宅隱隱傳來的嘈雜聲。
......
陸家北邊的六十里,柔順的月華從天空中灑落。
在約莫十幾丈寬的官道之上有幾十人騎著馬,臉上露出宛若劫后余生一般的表情慶幸、高興、興奮的表情出現在他們的臉龐上。
在他們其中,陸文手持著已經出鞘的長刀視線則一直盯著南方天空上那輪空寂寂寥的明月,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仿佛癡傻了一樣。足足半晌被周圍人的聲音吵醒陸文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嘴角口水,眼神復雜的又看了一眼那輪皎潔的銀輪,然后才低頭將環首刀收入鞘中。
至于那名巨劍劍客以及作風詭異的紅繡娘則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