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清晨,但是天色依舊陰沉著,昨夜下了一夜的寒雨,臨近清晨才微微停歇,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寒意。
而在屋外,只見袁仲秋頭戴斗笠,穿著一身麻布做活的衣裳,袖子與褲腿都高高的挽起,赤腳踩在一行行微微隆起,規劃方正的田壟間。手中正端著一把鋤頭,默默地墾著荒地。沒有動用絲毫的內力,就仿佛一個淳樸的老農,每一次揮舞鋤頭,便有一塊泥土被翻滾出來,還有一些蚯蚓、多足爬蟲,以及螞蟻被打擾了睡眠,在被翻新的土地上慌忙逃竄。
這塊地,是袁老落腳落霞山第二日起便開始的。如今數日過去,已經墾出約莫五六畝地大小。
袁老對陸文說,衣食住行間皆是修行。如今已經不再治病救人,吃喝就都要自己親手解決。
陸文原以為袁老此舉必有深意,但是看了幾日,卻發現袁老就是在勤勤勉勉的墾荒、種糧食、草藥,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雖然覺得袁老這種曾經的天門大修士,如今也是道門輩分第一的高人親自墾土是否有些自降身份,但是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此時袁老正在墾土,而陸文正舉著自己的環首刀赤著腳站在田壟旁邊,身上道袍下擺被掖在腰間,兩只寬大袖袍也被束起,此時正一絲不茍的揮舞著《青城劍法》的起手式。
而老黃馬則跟在袁老身后,看到田里有些還未除盡的雜草,便張開大嘴將嬌嫩的葉子連同草根盡皆吃下。
如明鏡般的湖泊,群山之巔有濃稠的云霧籠罩,一老翁、一少年、一匹老馬,便構成了一副恬靜淡然的畫卷,充斥著鄉土氣息。
一個時辰之后,陸文洗了澡,換好了裝束,因為害怕下雨便帶了只斗笠,兩只手里各拿著環首刀與油紙傘,站在田壟間,輕聲吹了聲口哨,聲音悠揚,就看到那匹老黃馬邁著小碎步就朝陸文來了。
陸文將環首刀與油紙傘放到老黃馬身側,朝著袁老喊道:“師父,我下山了。”
遠處一直彎著身子的袁老站起身來,一手杵著鋤頭,一手朝著陸文揮了揮手,然后又伏下身子,伺候土地。
望著袁老,陸文抬頭看了眼隨時要落雨的濃厚云層,眸中有憂色出現。如今寒雨過后,恐怕就是大雪封山,袁老這一直以來的辛苦,怕是都要被風雪埋葬,做無用功罷。
但袁老自己仿佛并未在意,陸文也不好多言。
微微嘆氣,陸文翻身上馬,老黃馬載著陸文下山去了。
山主講道,是每月十五日,便有一位青城山主于青城第一山開講布道,此時無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都能夠到第一山聽講。講道內容分為講授經學以及講授修行,能夠聆聽靈臺境修士傳道是天大的榮幸,因此每月十五,除非有緊急要務,絕大多數青城弟子都會趕往第一山。
山主講道于午時開講,但落霞山距離講道的青城第一山有近五十里遠,因此陸文提前兩個時辰便出發了,縱然老黃馬腳力不便,也足以到達第一山。
期間陸文還看到有外山弟子也風塵仆仆的往第一山趕去,不少人都騎乘著上乘駿馬,只幾息間就從陸文身邊掠過。有些人路過時還看一眼陸文的模樣,目光大多先是看到陸文身上的道袍,再看到他胯下的老黃,馬側環首刀時,便露出一抹不以為然的輕笑,騎馬負劍離去。
不過雖然打量的人不少,但是也無人上前攪擾,畢竟山主講道是大事,這些人也不愿意旁生枝節,都以趕路要緊,因此陸文也樂的自在,坐在馬背上,微微閉目,思考著事情。
昨夜陸文準備著手修改撰寫《聊齋志異》,但是落筆時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不深,寫出來的東西便有些怪異,只寫了第一篇《考城隍》便停筆了。此時陸文也不免有些遺憾,彼時在陸家書塔內怎么沒有多看點這方面的雜書。
所以今天來第一山,除了聽山主講道之外,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