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周飛揚是心痛錢。
昨天晚上他偷聽到父親和老郭的談話,知道老爹今天干一天活有五百塊工錢可以拿,頓時心動。五百塊是什么概念,家里每個月光房屋按揭款就得四千多,這筆錢已經占到十分之一強了。
再說,父親工作那么辛苦,母親現在還頹喪地躺在床上看著無聊的電視劇。
做為家里的成年男人,做為父母親的兒子,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為他們分憂。
一大早,周飛揚就乘了公交車趕去人和新城找到郭老板。說,郭叔叔,我爸讓我來替他頂一天班。
老郭道,山水不是說不來了嗎?周飛揚回答我爸覺得這錢還得掙,反正是周末,我閑著也是閑著,就過來了。我已經十九歲,郭叔叔你這不算是雇傭童工。
郭老板倒沒想到那許多,只道,來了就干唄,就怕你吃不了苦。
周飛揚還真吃得了這苦,一干起活來,倒讓老郭口中嘖嘖稱奇:“現在的孩子像你這樣有一把子氣力的還真不多。”
他的力氣確實大,除了父母遺傳得好,和他平時的體育鍛煉也有關。
飛揚小時候愛打籃球,還打得不錯,小學初中都是校隊的后衛。初三,他忽然醒事,知道這么一天天玩下去毀滅的只是自己的人生。球是不打了,比賽也不參加,只將數理化課本掏出來一遍一遍讀,一遍一遍刷。讀書累了,這才在操場玩上一個小時。
他可是能夠在對方兩條壯漢夾擊下能夠運球上藍的,體能自然是極好。
周飛揚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先平整57棟后院的土地,他提著鏟子將土地拍平,接著就用手推車推著草皮,一塊塊鋪下去。
不片刻他就出了滿身大汗,為了抓緊時間,他一路小跑,上百斤的草皮在他手下跟海綿泡沫一樣輕飄飄。
老郭嘖嘖稱贊,力氣不小啊,跟牛犢子一樣
青春,正如母親許潤說過的,年輕的周飛揚感覺自己無所不能,感覺自己能把天都給桶破。
正忙著,“啊!”有人從樓里出來,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煩死了,大早上的就開始鬧,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周飛揚回頭看去,忽然撲哧一聲笑起來:“什么大早上,現在都十點了。”
原來,從樓里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同班同學,現在勉強算是死黨的王安安。
卻見,王安安滿眼眼屎,頭發蓬亂,睡衣皺巴巴裹在身上,和平時的亮麗光鮮趾高氣揚形成鮮明對比。
“啊,你……”看到身上穿著藍色馬甲,上面還印著“園林”二字的周飛揚,王安安張大的嘴巴里可以塞進去一顆雞蛋。
周飛揚將一塊草皮扔在地上:“有水沒有,渴死了。”
王安安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轉身朝屋里跑去,大喊:“媽,媽,快來看,周飛揚在鋪草皮。他也沒學習,你憑什么這么早叫我起床?偌大別墅,還放不下一張平靜的大床?我睡個懶覺怎么了,又怎么了?”
周飛揚頓時呆住,他在王安安家干活跟安安同學周六睡懶覺又有什么關系,這也不是你不溫習功課的理由吧?
王安安可算是找到比爛的對象了,很興奮。她在客廳里咯咯笑了一氣,就拎著一瓶可樂出來:“周飛揚,喝可樂,喝可樂。你來得太好了,憑什么你在玩,我就得去做題?等下還得去學游泳,煩死了,煩死了。”
“我不是玩,我這是在勤工儉學。”
“鋪草皮挺好玩的。”
“好玩?”周飛揚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著王安安,拜托,這可是重體力活。推一車一百來斤的草皮或許很好玩,推十車那就是折磨。
他渴得厲害,擰開可樂瓶蓋,正要喝。王安安的母親顏陸英端著一杯熱水從客廳走出來,有點驚訝的樣子:“飛揚來了,你爸呢,讓孩子干這種活兒,不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