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蓉城終于暖和起來。清明時節雨紛紛,但今年天氣卻干燥,見天大太陽。
怕冷的山東老王再三確認后,終于回來了,他還是舍不得這里的熱鬧勁兒。
老王為人活潑,按照本地人的的說法就是喜歡“裹群。”以往就愛和老頭老太太們一起跳廣場舞、約上釣友到處打窩、開車和老伙計去爬雪山,一刻都閑不住。
最近一段時間人和新城的老人們喜歡上了唱k。
小區附近有一條街都是ktv娛樂城,競爭激烈,商家便在每天下午生意清淡的時間段搞起優惠——一個大包唱上四個小時只需要二十快——人家賺的就是酒水錢。
老頭老太們一看,才二十快,四舍五入等于免費。于是,人和新城業主火速成立了好幾個文藝團隊,浩浩蕩蕩駐唱。《送戰友》《紅梅贊》《2002年的第一場雪》《香水有毒》搞起來,極富年代感。
至于酒水,別看大伙兒都有錢,卻是不消費的,就連區區二十塊也aa,弄得ktv老板很是被動。
作為老王的天敵,只要有他的地方,余金華自然要出現,自然要爭個雌雄勝負。
老余覺得自己以前在礦山上喊號子、罵娘,也算是聲帶磁性,在吼歌這事上怎么也不可能輸給矮小柔弱老得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的山東老王,自然是要狠狠鎮壓他一回,在小區洋氣老太面前出一番風頭。
不料,卻踢到鋼板上。
山東老王的老家位于魯西南,風俗與河南略同,人家從小就是聽豫劇,唱“劉大哥哥講的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長大的。
二人同臺競技的那個下午,山東老王在唱了整整一頁點歌機的刀郎,唱得那就叫一個豪邁、滄桑,又柔情如水,聽得老太太們淚眼漣漣,不禁回憶起自己青春艱苦歲月,小受了些須藝術熏陶。
但等到余金華一開口,眾皆愕然。
余老板那聲音當真是高亢入云,然后又像巨石瞬間落下,把人打蒙。
眾人耳朵里仿佛破鑼敲,砂輪磨,鬼狼嚎……調子也是飄忽不定,一會兒c大調,一會兒f大調,又瞬間改做e大調。
所有人都愕然,然后爆發出哄堂大笑。
一位美貌阿姨更是笑得眼淚都笑來了:“老余,打住,打住,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
梗雖然老,卻很傷人。
這場決斗,山東老王在熟悉的領域輕取老余。
從此,大伙兒都不帶余金華玩了,主要是大家老有所為,想著提升一下個人修養。你老余這莎士比亞(沙嘶劈啞)的聲音一吼,把大家的耳朵都給弄壞了,藝術境界平白跌落兩個層次。
余金華可是個想進業主委員會,做樓長的人,按照大家的說法就是想當官兒,想抖威風。現在個人形象受到極大損害,淪落為大家的笑柄,這斷斷不能接受。
在什么地方跌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來。
他不但要贏回來,還得碾壓式地贏。
所以,老余這才來找周山水說起想找個聲樂老師學唱歌的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極至。
聽這事,周山水上下打量著他,半天才猶豫地說:“老余,算了,算了。”
余金華:“怎么了,我不就是想學唱歌嗎,又不是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讓你介紹個好老師怎么就那么難?”
周山水:“不是,老余你聽我說。你中氣是足,不過平時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的,嗓子早就被糟蹋了,怕是學不出來,那學費不就是白丟了嗎?”
“我錢多得使不完,我愿意丟又怎么了?我嗓子啞又怎么了,歌星阿度的聲音比我還啞。”老余說:“就是唱你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那個。人家能唱,我怎么就不能唱?”
周山水:“不能這么比,不能這么比,還有,你五音不全,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