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陰路曲,流鶯比鄰。
噠噠噠——
一道白中帶紅的影子穿梭在林木之間。
急促的腳步聲卷起了幾片落葉,被雨水沖刷后潮濕的空氣微微震顫,人為破開的勁風掃蕩地面的青草,草芽在綠茵下微微搖曳。
許守靖原本是左手抱著蘇浣清的腿彎,右手攬住她的肩膀,但維持這樣的姿勢跑了一段兒,發現太費力,干脆托著臀兒讓她趴在自己的肩頭。
蘇浣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毒的關系還是性格使然,并沒有“呀,誰讓你抱我的。”、“我沒允許你碰我那里。”之類的事情發生。
從被許守靖抱在懷中開始,蘇浣清除了最初聲音虛弱地說了句“你看著前面的路,我看后面。”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某種意義上也讓許守靖省了不少力氣。
跑了不知多少里地,又轉過了一片密集的山林,許守靖沒有從背后聽到動靜,還以為甩掉了,正想停下來喘口氣——
“別停!”蘇浣清肅然出聲。
嗖——
一道銀光自許守靖面前穿過,釘入了樹干,漆黑的毒煙飄起,一個挑著青筋的刀疤男子走了出來。
他隨手拔出釘在樹上的長刀,語氣極其不耐煩:“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我第一次見用腳跑的比我御劍還要快的……”
“那是,我小時候人稱三分快男,一千米穩定三分十五秒,運動會班主任天天叫我去打白工……”
許守靖眼看無路可退,大腦在不停思索的同時,笑呵呵的瞎扯了起來。
其實在他前世,這種熱死人不償命的活動,他一般都是找個地方睡覺,反正也沒人管。
刀疤男子微微蹙眉,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么,轉而嗤笑道:
“不過你也就到底為止了,你碰不到我,那個滄海境的小丫頭也中了我的毒煙,無論如何你們都跑不掉了。”
刀疤男子稍微放下了戒心,暗中搓了個法訣,提刀便要結果了許守靖,忽然心中寒意驟起。
嘭——
許守靖的腳下突然響起宛若雷霆的炸響。
煙塵四起,碎石漫天。
毒煙被朔風吹散,刀疤男子暗罵一聲“卑鄙”,抬手一揮,漫天碎石頃刻間化為了粉末,無影無蹤。
正前方的許守靖二人竟是再次消失。
刀疤男子砸了下嘴,余光一瞥,卻見到交錯復雜的樹林間,一道白中沾紅的身影躍至天空,手中長劍化為了一道銀光,直接朝著他的面門飛來。
這一下毫不比之前擲鐵槍要輕緩半分,且長劍本就比鐵槍要短小精悍,半息功夫不到,就已經飛躍到了刀疤男子的面前,劍鋒挑開煙塵,勢不可擋。
刀疤男子早被佘爭提醒過許守靖的兩個能力,自然也知道他有一種奇怪的功法,可以讓身體變得沉重無比,卻沒想到他竟然利用這種特質接連改變地形,心中大意之下趕緊變招,用長刀擋下長劍,重新凝結四周被吹散的毒煙。
許守靖一擊落空并未失落,他本就是為了爭取逃脫時間,當下也不敢停頓,抱起被自己放在一旁的蘇浣清,再次朝著密林深處跑去。
——
“這樣下去我們都跑不了,你不如……”
“你不會是要說‘把我放下你趕緊走’之類的吧?”
“不,我是想說,你不如想辦法解掉我身上的毒,到時候二打一輸不了。”
“……”
許守靖有些無語,要他真有辦法解讀,還會拖到現在?
這姑娘怎么竟說些胡話。
“等下……剛才說什么?”
蘇浣清此時依舊趴在許守靖的肩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急切,不由得楞了一下:
“我說,不如想辦法解掉我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