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朦朧的人形白線,沉重的腳步踏得青石磚一抖,水花濺在了褲腳。
許守靖最初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想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但等他走近,那張如冠玉般的臉龐又變得錯愕了起來。
“褚敖?”
那人被叫到名字,咧開嘴笑道:
“許守靖,你是不是很驚訝為什么我沒有死?……沒錯,我確實被你捅穿了心臟,死的不能再死的褚敖!”
話音落下,他突然撕開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傷疤,赫然處于心臟的位置。
“可是啊,許守靖,我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著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存在,你自以為全知全能,實際上你只是他們眼中的螻蟻!”
褚敖慷慨激昂地說著,兩臂夸張的張開,擺出了一個“贊美太陽”的姿勢,這做派,這神態(tài),與初見時完全是兩個人。
許守靖用小拇指頭轉(zhuǎn)著耳朵孔,眼神略顯不耐煩,看著褚敖在那激情四射的演講,待他說完喘口氣時,無語道:
“說完了?”
褚敖見他還是那么目中無人,冷笑道:“許守靖,你也就現(xiàn)在能笑得出來了!”
“……我沒笑啊?”
許守靖詫異地說道:“我很嚴(yán)謹(jǐn)?shù)暮貌缓茫瑳]笑就是沒笑,而且你這太尬了,完全就是活不過兩章那種龍?zhí)椎呐_詞……我想吐槽都沒得吐……”
“你!!”褚敖強壓下想要發(fā)作的情緒,長舒了口氣,陰笑著打了個響指:“都出來吧,確定只有他一個人。”
話音落下,巷子的角落、街邊的木桶、樹杈的枝條、寡婦的窗戶……附近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冒出來了一個蒙面人,不到兩息,就已經(jīng)把許守靖圍了起來。
許守靖斜睨了他們一眼,淡笑道:“真專業(yè)的啊……不像前兩次的刺客,明擺著拿江湖人湊數(shù),半點專業(yè)知識都沒有,一看就是業(yè)余的。”
“上。”褚敖冷笑著一揮手,壓根就沒搭理他。
竄竄竄竄——
數(shù)十道影子轟然騰空而起,劍氣劃破雨幕,將視線分割成了兩半。
許守靖不慌不忙拿出一個赤紅酒壺仰天喝了一大口,大喊了一聲“爽”,隨手把酒壺扔到了地上,迎著漫天劍雨而去。
幾十名訓(xùn)練有素的刺客,所知所行皆為刺客之道,便是用處獨屬于劍客的劍氣,在他們手中也變得無聲無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不過是空氣微微一顫,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許守靖躍躍欲試地舔了舔嘴角,眸中金光一閃,身體微微斜過……
嘭——
一道勁風(fēng)筆直地從他面前飛過,在堅硬的青石磚面上刻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嘭嘭嘭嘭——
以最初的劍氣為契機,又是接連不斷地轟鳴炸響,青石磚塊紛飛,橫、豎、斜……七零八落的劍痕布滿地面,但站在劍痕之前的黑衣公子卻安然無恙。
褚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若癲狂的搖著頭:
“不……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了……”
許守靖眼中的金光散去,手扶著后頸扭了扭脖子:
“想做,就做到了。”
褚敖當(dāng)然不會吐槽一句“你擱這擱這呢”,而是眼中閃出一抹厲色,聲音嘶啞著吼道:
“許守靖!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今天就要你付出代價!”
轟隆——
支撐褚敖站立的地面陷下去了一塊兒,在許守靖愕然的眼神中,本就被撕碎的身軀逐漸膨脹,漆黑的倒刺穿破了衣衫,唇邊伸出了兩排尖牙,后背與四肢像是被施了“增發(fā)術(shù)”一樣,長滿了茂密的鬃毛。
他的眼睛宛若獸瞳一般猩紅,聲音也變得沙啞與渾厚:
“許守靖!這就是我能重新活過來的原因……我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只為了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