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煌芒如焰。
六人這才下了土墻,依舊是李無眠行走在最前,卻是只剩下六人。
一路走來,鎮(zhèn)民早早閃躲,更不敢直視那雙眼目,匆匆而過,似是躲避著什么。
上一刻還是前呼后擁的小英雄,下一刻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倏地出現(xiàn)一條漢子,看到他的一瞬間,面上羞愧幾乎成水滴落下去。
他也不敢靠近,只是定在路邊,喃喃自語:“對不起,小英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李無眠腳步微頓,笑了笑:“不用難過,無需傷悲,沒有什么對不起的。”
漢子微怔,再放目去,人已遠(yuǎn)走。
張府,畢成峰苦笑相迎:“小道長,連長,人抓住了,鎮(zhèn)里僅次于五……四大鄉(xiāng)紳的任家次子。”
張首晟吃了一驚,原以為是什么窮困潦倒,走投無路之輩,沒想到是衣食無憂的貴公子,為什么要當(dāng)奸細(xì)呢?
眾人入內(nèi),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有審訊官正在問話。
“我說一句,你答一句,為什么指使人制造騷亂,驚走戰(zhàn)馬?”
“裝什么裝,以為我怕你們,你們可知道我的身份,我爹最疼我了,一定會救我的。”
“那換一個問題,你制造騷亂是否是為了給黑云匪當(dāng)內(nèi)應(yīng)?”
“我為什么跟你說,我好玩行不行,你以為你誰啊?”
“最好老實一點,別以為是任家公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樣,待會小英雄來了,有你好受!”
門外,幾人已至,一老兒身著綾羅綢緞,見得眾人,駭然失色。
張首晟斥道:“任老,你看看你,教出什么公子哥兒來!”
“是是,給各位添麻煩了。”
屋內(nèi)傳來聲音。
“別搬小毛孩出來嚇我,憑我爹和張連長的關(guān)系,你們敢拿我怎么樣?”
張連長臉色一垮,那老兒更是頭皮發(fā)麻。
“你制造騷亂是否是為了給黑云匪當(dāng)內(nèi)應(yīng)?”
“是又怎么樣,這公子哥我早就不想當(dāng)了,真恨不得自己是黑云山上的英雄好漢,免得受你這窩囊氣。”
張首晟一嘆,那老兒面白如雪。
李無眠擺手:“槍斃。”
那老兒渾身一抖:“小英雄,這是氣話,氣話。”
張首晟道:“要不給他一個機(jī)會吧?”
“山里面多么逍遙快活,我警告你,對我客氣點,已經(jīng)許諾了我,擇日接我上黑云山,那時我是八當(dāng)家。”
老兒低聲懇求道:“孩子還小,不慎走了邪道,望小英雄念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就饒……”
目光頻頻瞥向張連長,張首晟嘴巴張又閉,搖搖頭。
“小黃。”
養(yǎng)精蓄銳已久,猛地竄出來,老兒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猛虎入屋。
……
院中。
芳草萋萋,陽光鋪地。
翠綠金黃,秋日交融。
小黃趴伏在院中,剛吞了個點心,正是慵懶,暖陽一曬,渾身都似軟化下來,變得無精打采。
一雙橙黃獸瞳似睜非睜,時不時瞥過身旁。
李無眠就躺在旁邊的草地上,雙手放腦后,翹著二郎腿,頗為怡然。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他最接近的非小黃莫屬,哪怕彼此接觸連一個月都不到。
四師兄弟,同懷義生活了數(shù)年,直至如今,也未能看透其城府。
蓋因人之復(fù)雜。
獸卻單純的多,無非就是生存和繁衍,哪怕成了妖怪,也同樣如此。
因簡單而純粹,不必通過言語的交流,李無眠便能體會到小黃的心意,反之亦然。
小黃偶爾用大腦袋蹭他一下,原本是想用舌頭舔的,不過這天下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