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jié)底,還是凈世書的修為太低。
甚合他心意的大神功,也遠(yuǎn)未完善,需要凈世書的修為作為根基。
他心如明鏡,在天師府學(xué)來的法門,金光雙雷,不過用來與人斗法,以一敵十便是極限。
當(dāng)然,若受天師度,學(xué)五雷正法,又是另一個說法。
但那并非他要的選擇,天師度既是通天坦途,亦然終生之枷鎖。
凈世之書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如今不過第一重,不知修到第九重是何光景。
然第九重于目前來說,確實遙遠(yuǎn)了些,第二重卻是無論如何,中秋之前,必要入之。
李無眠面色陰晴不定,皮肉涌動猶如虎紋,殺氣若驚濤駭浪。
假使有人旁邊觀之,但凡膽弱一些,當(dāng)場被嚇?biāo)酪膊黄婀?,這白帝凈世書,表象與殺道無二。
如果可以,他并非耐不住寂寞之人,若凈世之書閉關(guān)便可增長,他恐怕仍在龍虎后山。
然而,并沒有那么多如果。
這凈世之書,乃是殺伐之路,由第一重入第二重,想要靠閉關(guān)突破,不知要多少光陰。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閉關(guān)苦修碰壁之時,竟有兩條捷徑擺在面前。
其一,金鐵之精。
只要有足夠多,質(zhì)量足夠好的金鐵之精,突破第二重并非難事。
可問題來了,所謂質(zhì)量足夠好,到底要多好?
不論是龍虎山上師弟的鐵劍,還是幽幽密林啄龍之錐,無有半分增益。
恐怕只有天下間流芳百世的幾把神兵利器,才能有所獲益。
他知道的幾把,都是一門一派的傳承重寶,若是將之吞了,不亞于殺人父母。
再者,凈世書需要的資糧,怕不是三五把,這條捷徑受限太大。
唯另外一條。
白帝凈世,以殺止殺。
直到此時此刻,他從未動搖過,白帝凈世書,從某種程度上,與妖法無異。
固然道路的盡頭,是舉世無戈。
但是這道路之上,該如何自守?
到目前為止,他所殺之人,多是窮兇極惡之徒。
凈世書與下山前相比,有所進(jìn)展,讓他苦修不進(jìn)的心里感到豁然。
捫心自問,他是于殺戮中入白帝凈世之門,也是于殺戮中徹底穩(wěn)固第一重境界。
于是目光變換不定,這一門功法,不論他是否承認(rèn),有自殺戮之中汲取養(yǎng)料的神奇能力。
可。
一定是要惡人嗎?
凈世;滅世。
一字之差,一念之間。
合上窗戶,李無眠面色平靜,旅途的終點并非固定,總是隨著腳下的路而改變。
而這一條路,并沒有明確的路線,走著走著,便是走到終點,說不定也非最開始那個。
搖頭失笑,他除惡并非為了力量,殺人也并非為了力量,固然殺之一字可以讓實力增長,卻絕不會為力而殺。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因他的意志而轉(zhuǎn)移,若是三個月內(nèi),凈世之書仍不能突破,那么……
谷/span‘有朝一日,我會化身妖鬼么?’李無眠捫心自問。
……
惠泉是蜀地南部重縣之一,交通便利,有萬余戶人家,多有良田。
然天下不太平,蜀地也受波及。
馬楊兩家本就是地主,多番天災(zāi)人禍下,趁機(jī)兼并了近半田產(chǎn),為惠安兩大老財主。
平民百姓沒了田地,稱之為佃農(nóng)。
佃農(nóng)受雇于地主,碰上個心善的還能勉強(qiáng)維生,反之處處受制于人,忍辱偷生。
早晨,李無眠行于官道,臨近惠泉,行人漸漸多了,面黃肌瘦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