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楊家,卻是另一番光景,楊老爺在門口親自迎接,額間尚有些汗漬,這個年代的地主豪紳,屁股幾個干凈?
搜腸刮肚,萬幸沒有干什么謀財害命的事情,心中仍是有些惴惴之感。
朱氏道:“菩薩保佑,五河幫孽障惡有惡報,老爺日后多開方便之門,相信那小兄弟,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劉管事匆忙而來:“老爺,兩位公子都回來了。”
楊老爺定定神,極目望去,凄美紅霞將男兒送回,與兩個兒子笑談甚歡,心中安穩良多。
待人到近前,連忙出聲道:“李兄弟嚴公子大駕光臨,快請。”
嚴非想頷首,李無眠似笑非笑:“楊老爺怕我?”
楊老爺鎮定下來:“此番摘除惠泉毒瘤,乃是大快人心的義舉,敬佩且來不及,何來怕字。”
李無眠笑道:“好,那我說你楊家有陰鬼纏之,你怕也不怕。”
嚴非想微奇,舉目觀去,確實看出楊宅幾分陰冷之氣,但鬼魅之事過于玄奇,這么巧楊家就有?
楊烈雙目圓睜:“李師兄!”
楊老爺吃了一驚:“李兄弟何出此言?”
李無眠拍拍手:“進去吧,楊烈,子夜之時,自見分曉。”
楊老爺便叫劉管事帶他入屋,一家人面面相覷,如果說數個時辰前馬家請來的黃龍道人是信口開河。
可此刻李無眠提起,卻叫一家人不得不慎重,想來以男兒的能力,又何必貪圖楊家財貨,怕真不是空穴來風。
楊烈看著背影,定定道:“李師兄是為了我!”
朱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一家人也進屋,楊老爺沉吟之間,送楊烈回房,這叫他比較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李無眠的支持,屬實是一針強心劑,紅芍之死,他無法接受自盡二字。
楊老爺嘆道:“烈兒,為父有幾句話和你說。”
楊烈作恭聽狀,楊老爺苦笑一聲:“是為父不好,是我逼死小紅。”
楊烈瞳孔地震,感覺天崩地裂,胸口如同鎮在泰山之下,僵澀轉頭:“什么?”
楊老爺道:“我知道小紅那丫頭中意你,你也喜歡她,但是我一直不點頭,你知道為什么嗎?”
楊烈愣了一下:“紅芍姐她……”
楊老爺道:“門不當戶不對,你怎么能娶個丫鬟作妻,傳出去叫人笑話,正好送你去唐門,便告與她,斷了這份念想,沒想到小紅這丫頭對你用情至深,性情如此剛烈,沒兩天就服毒自殺,唉!”
楊烈尖聲道:“這不可能。”
楊老爺苦澀道:“烈兒,人死已矣。”
楊烈低頭不語,楊老爺探出手,想要拍拍這兒子的肩膀,又收了回去,“你要恨就恨爹吧。”
腳步聲遠,楊烈定在廊道中,如果紅芍真是為他而死,他自然會順理成章怨恨父親,但是情之一字……
谷/span目光漸漸變得空茫,自三年前母親暴病而亡,他隨之一蹶不振,甚至有追隨而去的想法。
若非紅芍悉心照料,說不定已經變成廢人一個,對于女孩,他當然是牽絆極深。
腦海中浮現一張巧笑嫣然的臉,一身紅衣如披著晚秋的楓葉,靈動可人又似林中彩蝶,曾占據了他整個心房。
他也確實向父親提過,以后長大要娶紅芍為妻,為此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烈兒,你爹也是好心辦壞事,小紅那丫頭要是沒這么偏激,等你再大兩歲,有什么事成不了。”
婦人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楊烈身軀微震,望見一張慈祥的臉,這三年來,大媽對他也很好,但總不是生母。
此刻心中卻涌動著情緒,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