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眠莞爾:“那這些大師來村里做什么?”
“新年快到了,當然是來村子里面除邪凈惡,保佑來年風調(diào)雨順,平平安安了。”方臉農(nóng)漢撓頭。
李無眠笑道:“那也算好事了,你干嘛撓頭?”
“你又不是俺們村的人,說了你也不懂。”方臉農(nóng)漢大搖其頭,搖頭晃腦的走了。
兩人也進了村,遙遙一望,柏山寺的大師們,在村里的曬谷場大設佛壇,大講佛法,大論佛道。
高深莫測的禪音在村中回蕩,村中男女都是一副智慧覺悟之色,李無眠稍微有點不適應,倒也沒覺得太大問題。
這并不是單純的迷信,人的精神需要一定的寄托,和尚道士的法事,無疑能夠起到這方面的效果。
是以自古以來,只要和尚不是太過分,統(tǒng)治階級都樂于見到他們,里面的道理就在于這強大的精神安慰的功效。
他耐心等待法事做完,準備找?guī)讉€村民了解下情況,精神安慰是好的,但變成精神麻醉就極其惡劣了。
法事做完,人們沒有散去,貌似是在給香火錢,李無眠挑了挑眉,又瞥到那個方臉漢子,和村民的表現(xiàn)大相徑庭,也沒有湊上去敬獻香火,反而急匆匆抄小路跑了,李無眠心頭一樂,小東西不虔誠!于是跟了上去。
方臉漢子就是普通村漢,一家人住在茅草土坯里,還沒有推開木門,便聽到聲音。
“胡老柱,不是我嘮叨你,也太不像話了,大家伙都體諒柏山寺大師們不辭辛苦,特地到咱們村里做法事,你倒好,一點辛苦錢都不愿意掏,一熘煙就往小路跑了,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像話呢?”
方臉漢子胡老柱嚇了一跳,這帽子要是的戴瓷實了,還怎么在村里面混:“不是不是,手里頭緊,您也知道,前兩月不是害了一場病,一點積蓄都花光了,孩子的新衣都沒置辦,我實在是,唉!”
透過木門的縫隙,兩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個慈祥,一個嚴厲,上門給胡老柱做思想工作。
慈祥老者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不過凡事有個輕重緩急,是村子來年的順利重要,還是你一家人重要?”
胡老柱忙不迭道:“當然是村子來年的順利重要。”
慈祥老者道:“這就對了,你說偌大一個村子,就你一個人心不誠,萬一佛爺不滿意,不是給村子招禍么?”
胡老柱人都傻了:“我,這,實在是掏不出來,五爺,您也體諒體諒……”
嚴厲老者橫眉呵斥:“體諒你?怎么體諒你!你說句實話,是不是見不得村子好!”
胡老柱如遭雷擊,手足無措擺手:“不是,不是,絕對沒有,我交,我交就行了!”
“三哥你消消氣。”慈祥老者勸住嚴厲老者,和顏悅色對胡老柱道:“有你這句話就好了,我也知道你家里艱難,給你打個八折,這你可得好好感謝我啊,你只要交八成的香火錢,就能得到別人十成的平安幸福。”
胡老柱大受感動:“感謝五爺。”
說著回了屋子翻找,婦人出現(xiàn)在身后,委屈的哭道:“娃兒新衣都沒得穿,被子也爛了,我們凍點沒關(guān)系,娃娃晚上直打哆嗦,這點錢不能交,后續(xù)還有那么多神仙爺爺?shù)戎┓睿怀鋈タ桑烧k呀!”
“你懂什么?”說罷將婦人推開,望著可憐巴巴,衣不蔽體的小女兒,胡老柱嘆了口氣,終究出了門。
胡老柱露出慚愧的笑容:“家里就這點了。”
慈祥老者眉頭大皺:“這不是打八折,這是打了六折,老柱,我用誠心待你,沒想到你跟我玩心眼子。”
胡老柱硬著頭皮道:“真的掏空了,過幾天還有那么多……”
“柱啊,你這個思想很不好,我是管不了你了,得三哥來和你說道說道。”慈祥老者搖搖頭,胡老柱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