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已經聚了不少人,看熱鬧的民眾神情間沒有太多的驚訝恐慌,習以為常的樣子。
兩條人命,一具尸體四分五裂,一具完整。現場物件有一口棺材、一個方匣、兩把刀。粱仟從院內的尸體搜出一截燃了一半的白蠟燭。
李相白認識這種白蠟燭,自己不就是利用白蠟燭走出鬼市。死了的漢子身上有白蠟燭,說明自己當初的判斷是正確的,大漢就是能進入鬼市的陰鏢師。說不準黑棺也來自鬼市。
拿著蠟燭的捕頭神情并不凝重。走到李相白身側,梁仟輕描淡寫開口:“死的是陰鏢師,撈陰門的人,劫陰鏢的是蜘蛛精,事兒不歸衙門管。”
“還能這樣!”
“這玩意呢?”李相白拿裝有鬼嬰的方盒問捕頭。
“不歸衙門管,鬼嬰自然也不能帶回衙門,回城將案子轉到懸鏡司,會有繡衛接手。”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衙門粱捕頭前前后后在案發現場逗留的時間不超過一炷香。
捕頭離去,一名大漢分人群而出。
九尺身高,一身腱子肌,虎背熊腰,短胡鋼針一樣聳立。
原主記憶中有大漢的信息資料,就是昨夜自己修繕了族譜的張家第七代家主屠夫張六佛。
張六佛現身,四周看熱鬧的男女老少散了一大半。
李相白心道:“就是喪門神也沒有你這樣的威風呀。”
稍遠距離有孩童哇的一聲哭喊著跑開:“喪門神來了!”
為數不多的民眾遠遠散開。
張六佛沖著李相白呲牙一笑,“李先生福大命大,遭遇劫陰鏢的還能活下來,族譜呢!”
李相白進院拿族譜。
將族譜遞給張六佛,殺豬匠伸出毛茸茸的手拿族譜。
看著手毛旺盛的張六佛,李相白想到了前夜自己在黑棺時摸棺的人。
張六佛接過族譜,反復檢查,嘖嘖稱嘆:“整舊如舊,李先生的技藝在嵩陽城絕對是首屈一指,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手藝人”
反復的分辨聲音,李相白確定張六佛就是摸棺的人。
李相白內心感嘆一聲:“還真有緣分,修補張家族譜得倒斗術,鬼市中自己遭遇張六佛,要是早知道有這么個因果,自己說什么也要在張六佛手中塞一件東西。”
面目粗狂的張六佛不知道李相白心思,看著粱捕頭遠去的背影,人嘲諷著說道:“死的是走陰鏢的鏢師,衙門就是能管也會草草結案。撈陰門的生意,背后水深。說小一點,牽連的可能是尋常陰修鬼物。說大一點,牽連的是宗門和黑白兩道。鬼嬰能培育“人面狗心果”,果子對陰修而言是可以提升修為的奇珍異寶,妖魔道還可利用“人面狗心果”化成人形。果子也能讓白骨成精的邪祟生肌。”
“有見識呀!”李相白內心贊嘆。張家雖然沒落,但“倒斗術”還是有傳承。“人面狗心果”的用途張六佛知道的比自己還多。難怪昨夜白骨精喊著讓自己還鬼嬰,而且氣急敗壞的要自己命。原來是白骨精要利用鬼嬰培育果子讓自己滿血復活。
胡子拉碴的張六佛還在繼續。
“死的是陰鏢師,沒有傷及無辜。懸鏡司對于這種案件不會深入追究。但不管如何處理,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你福大命大。”
捧著裝有族譜的錦盒,張六佛也不離去,雜役自李相白小院搬板凳。人看敬畏,鬼瞧估計也會避一避的張六佛瞇著眼睛靠在院墻下曬太陽。
兩手環抱,衣袖挽起,毛茸茸的手臂很扎眼。
李相白沒有等到懸鏡司斬妖繡衛,粱仟卻是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