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明星稀。

董家寒舍外面，一片竹林中。白貴和四公主綠兒各自在兩顆粗竹上，綁了吊繩，就此準(zhǔn)備入睡。董家屋舍逼仄，沒有多余的房間。所以他們來到了竹林中安息。

雖然他們二人可以和董永夫婦擠一下。

但……總歸不好。

再者，董永夫婦是凡人，需要休息。

至于掃把星, 則被放在竹林外。沒了陰蝕王，掃把星亦不足以為懼。白貴對此很放心。同樣，有了他的擔(dān)保，掃把星也不至于生出逃心。

晚風(fēng)吹拂，竹林颯颯。

白貴枕在吊繩上，他修為已達(dá)天仙，無需睡覺。閉上一關(guān), 經(jīng)歷幾年、幾十年、幾百年, 都是等閑事。

可躺在這里，讓他忽然又有了種作為凡人的感覺。

涼風(fēng)拍面，白貴扭頭望去，看著和他僅離一丈左右的四公主紫兒，她垂下來的綠色裙擺隨風(fēng)搖曳，兩條修長勻稱的玉腿半遮半露。她的綠衣隨著重力作用，將整個(gè)完美的嬌軀浮凸了出來……。

“白巡檢，你說，凡人快樂，還是仙快樂？”

毫無征兆的，四公主綠兒忽然開了口，說話間，她的目光望向遠(yuǎn)方星空。那里是遙遠(yuǎn)的天庭所在，亦曾是她的家。

她覺得她愛上了白貴。

如今問這個(gè)問題，已是……她做好了，成為凡人的打算。

這是個(gè)蠢問題。

白貴確信。

他嗓子里準(zhǔn)備蹦出話, 擊碎這仙子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可他突然怔住了。這話怎么也吐不出來。

這就是圍城。

城里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jìn)去。

他體悟了凡間的情情愛愛，追求的是長生。他自然認(rèn)為做仙人比成為凡人快樂、逍遙不知多少。可七仙女呢, 她們無憂無慮，沒有歲月憂愁，長生成了她們與生俱來所具備的東西。似乎將其浪擲，追求凡人的情愛……，沒有旁人可以指摘。

選擇，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白貴沉默了一會，回道：“凡人、仙人都快樂，只是，成為凡人后，再想成為仙人，體悟仙人的快樂就難了。”

他下了吊繩，步伐輕微。

四公主綠兒似有察覺，回頭一望，粉頰淺暈，她的皓臂情不自禁的再次勾上了白貴的脖頸，濕漉漉的吻痕即將烙上。

白貴戴上了六欲法的白色面具。

使出了定身術(shù)。

四公主綠兒的嬌羞消失了，她眼神稍有迷茫，抬眸望著白貴俊朗的面孔，稍有羞澀, 又有一些不安，嬌軀微微顫抖。

掃把星暗算四公主綠兒的情欲，在這一瞬間，被白貴解了。

“抱歉了，四公主。”

白貴解開了對四公主綠兒的定身術(shù)，又重新回到了原地。他稍有快慰。是對自己的堅(jiān)持。

陰蝕王說他好色。

這事不假。

人需要好些什么。不然豈不是就和神靈一樣了。他是天仙，不是得敕旨而封的神仙。神性是理性，而人性則多了偏執(zhí)。

想通了這件事，白貴道心又穩(wěn)持了許多。

此刻，他也明白了為什么鎮(zhèn)元子會讓五莊觀的弟子每日也要歇息。與凡人一樣。一旦一直閉關(guān)，神性壓過了人性。天仙之道遠(yuǎn)矣。

“白巡檢……”

躺在繩索上的四公主綠兒偏了一下螓首，看向白貴的神色很復(fù)雜。

在白貴解了她中的六欲法后，她自明白，她是被人暗算后，才喜歡上了白貴。可在這一階段的過程，短短的一兩日間，她的真心，亦發(fā)生了細(xì)微的改變。

但六欲法解除之后，她卻明白，已然不可能了。

一夜無話。

等到了早間。

七公主紫兒察覺到了四公主綠兒的失意，“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