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轉(zhuǎn)瞬即過。
奉天,城外十里,靠山屯,宮家大院。
宮家大院的主人喚作宮羽田,字寶森。本是鄉(xiāng)紳地主之家,卻是個愛習(xí)武的,早年闖蕩天下,四處拜師學(xué)藝,后來在京師拜在八卦掌董海川門下,得了八卦掌的真?zhèn)鳌?
短短時間在京師打下好大的名頭。
又得董海川提攜,做了三品帶刀侍衛(wèi),在習(xí)武之人中,也算是顯赫一方。
宮羽田是練武的奇才,他在董氏八卦的基礎(chǔ)上別出樞機,鉆研出宮氏六十四手,自立門戶。
這奉天城外靠山屯的宮家大宅,便是他這一門八卦分支所在。
此時,宮家大院左側(cè)的演武場中,有兩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人面目青澀,年齡不到二十;他身高一米八往上,一顆腦袋光潔溜溜,五官棱角分明,氣質(zhì)干凈利落,身材勻稱頎長。
與之相對的,是個矮了半頭的小胡子中年。這人陰陽頭,大辮子纏在脖子上,手里捏一根煙桿。
他腳下步伐如趟泥,滑溜如泥鰍,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繞著光頭青年,一根煙桿好似匕首險惡,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露出殺招。
所謂太極奸,八卦滑。
小胡子中年深得其中三味,八卦掌早是練的出神入化。
不過在光頭青年面前,卻占不到便宜。光頭青年拳腳暴烈,大開大合,舉手投足如長槍大斧,拳風(fēng)呼呼,力大無窮。
小胡子中年的煙桿再奸猾險惡,不等沾身子,便被他迫退。
啪的一聲,小胡子滑步一旁,伸手一攔:“且住。”
喘了口氣,才道:“好小子,這才幾年光景,一門八極拳被你練到這樣的境地,只論技藝,怕是李書文來了也不敢說比你高。我老丁不是你對手嘍。”
光頭青年正是陸恒。
聞言笑道:“丁叔說笑了。我不過是憑著力大險勝一招。要說功夫深淺,比起丁叔遠(yuǎn)遠(yuǎn)不如。”
丁連山搖頭失笑,一邊旱煙抽上,一邊道:“單說技藝,你這八極拳實已無暇。可惜拳意不明,差了一絲精神。若能走通,當(dāng)無可限量。我在你這年紀(jì),比你差的遠(yuǎn)呢。不過你小子一身神力實在可怕,我已打不過你嘍。”
又道:“你小子欺我不知?咱們這里交手,你用了幾分力?”
即又驚嘆:“也不知你是個什么妖怪,這一身氣力,霸王怕都要遜色你幾分!”
陸恒嘿嘿一笑:“不敢跟霸王相比。”
丁連山丟給陸恒一條汗巾:“擦擦汗。”
道:“霸王舉鼎,幾千年舊事。誰也不知他到底多大氣力。你小子則不然,這一身氣力,若是比武,不知占多大便宜。你這一身筋骨,人家打你幾拳,你當(dāng)吹吹風(fēng);你打人家一拳,人家嘔血三升一命嗚呼啊。”
說笑間走到演武場邊,陸恒抓起兵器架上的一條大槍,對丁連山道:“丁叔,再試試兵器。”
丁連山擺擺手:“今天沒那功夫。我?guī)煹芙裉旎丶遥隳皇峭耍俊?
陸恒一怔,信手將大槍重新擱上架子,道:“可不敢。說是下午到家?”
看看天色,還是晌午。
“他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得提前做些迎接的準(zhǔn)備,不能太過草率。有頭有臉的人物么,面子不能落下。”
丁連山如是道。
陸恒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行,我回偏院見過師父,再來幫忙。”
丁連山笑道:“你是客人,哪里要你幫忙。”
轉(zhuǎn)身走了。
陸恒披上外衣,轉(zhuǎn)出演武場,到偏院。師父魏合意魏老道正在院墻下給一畦小菜澆水。
六年的現(xiàn)在,師父愈是蒼老、枯瘦了。
“師父。”
陸恒叫了一聲,忙上前幫忙澆水。
魏老道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