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爺臉色發黑,虎著模樣跟著富商背后又進了胡同,片刻出來,罵道:“騙子!騙子!又是個買知府實缺的!”
陸恒笑呵呵:“昨晚上黃春兒與我說,貴武找她要銀子,也說五萬兩買官兒。我便覺著不對頭。”
說:“知府的實缺跟案板上的豆腐似的,哪兒來這么多?”
白三爺瞪大眼睛:“貴武?!我說你今兒怎么一定要跟著來。”
他猛捶掌心:“實錘了!這就是騙子!”
罵罵咧咧間又轉身:“我得給人提個醒去!”
剛走幾步,那做轎子來的人出來了,一臉的高興。
白三爺忙攔著他:“你被騙了!”
那人詫異道:“不能啊。”
白三爺道:“你也買知府實缺的罷?我也買知府實缺,還有人也買知府實缺,我就納悶了,哪兒來那么多知府實缺?這不是騙子是什么?”
那人卻一臉不信,從懷里摸出來一封文書:“這東西不作假吧?”
白三爺湊上去一看,呆愣了一下:“任命文書?!”
“可不是。”那人道:“您看,吏部簽押,還有皇帝大印呢!”
白三爺眼睛鼓起來,仔仔細細,來來回回,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打量,連那文書上的花紋,也都瞧了幾遍。
最后張了張嘴:“這玩意兒是真的...”
他見過這東西。
四方園那場所,可不少這種剛剛得了任命,拿著文書將去赴任前來消散一回的官兒。
這種文書,他見過不下數次。
眼前這封文書,除了上面任命的職位不同,其他的絕無兩樣。
陸恒在旁邊,臉上笑容早已收斂起來。他也瞧著那文書,上頭的任命是山東某府的知府。
他突然開口:“這位老兄,我看你絲毫不疑,好像知道這東西必定為真?”
富商笑了笑:“我窮的只剩下錢,真不真,怎么著先試試。”
陸恒聽了,眼神閃爍了一下。
白三爺這時候,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不應該呀...”
他這么嘀咕。
那富商笑笑走了。
陸恒看著他轎子離去,回頭對白三爺道:“這事先放放,我打聽打聽再說。”
白三爺回過神,只好悶著:“嗯。”
陸恒笑道:“眼下世道不好,這官兒實也沒什么好當的。再說了,您當官哪有掌著四方園好?四方園日進斗金,您分紅分的光明正大,拿錢拿的心安理得;您真要當了官兒,到地方上搜刮一通,甭說這名聲壞了,您自己心里怕也過意不去。”
言罷,陸恒道:“我有點事,您先回去。”
說完了話,陸恒急步離開,轉過一條胡同,綴上了前頭的轎子。
按說這兒可疑,直入那宅子,把人抓起來拷問即可。但陸恒心下謹慎,打算先從外圍入手,賣官兒這地方,先放一放。
教堂這片算是京師比較偏僻之處,沒見多少人影。陸恒沒多顧及,直追上去,把轎子攔下來。
剛剛買了官兒的富商掀開轎門兒,見是陸恒,不禁道:“您攔著我是有事兒?”
陸恒道:“我想知道,這地方可以買官兒的消息你是哪兒得到的?”
富商一怔:“問這作甚?地方你都知道,要買官兒自去買。至于我哪兒得到的消息,與你沒什么關系罷?”
陸恒平靜的看著他,輕飄飄一拳打在旁邊墻上,噗一聲打出個窟窿:“你是要我用強么?”
那富商一看,頓時縮卵:“好漢息怒,好漢息怒!”
便說:“我是經一朋友介紹,從一位名叫金先生的人那兒買到的消息。”
“金先生?”
陸恒聞言,心中立時忍不住一動,連問:“這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