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起來:“還是咱好。我白老三雖然沒大本事,可有個好外甥啊!”
陸恒笑道:“您可別捧我了。”
白三爺搖頭:“不是捧你。事實就是這樣。就說這四方園吧,若沒有你先前撐著,哪兒開的起來?那張公公、高神仙,看的可都是你顏面。”
又說:“還有這買官兒的事...我本來有點掛欠,可這回見了貴武下場,我是一身冷汗啊。若不是你把我攔著,說不定我也橫死街頭啦。”
陸恒失笑搖頭:“您可不一樣。貴武是個破落戶,有上頓沒下頓,人家弄死他沒什么顧忌。您可是四方園的老板,交友遍京師,誰對您下手。”
白三爺嘿嘿笑道:“那都是虛的。我呀,有你這個外甥才是真。”
白三爺是個明白人。
和白三爺聊了幾句,陸恒到樓上包廂與高峒元一起聽戲了會兒戲。高峒元這段時間聽戲頻繁,三天兩頭往四方園跑。左右已很長時間沒見過慈溪的面,這精神頭有了些變化。
早前還如怨婦一般,每回見了都要唉聲嘆氣。漸漸便也適應過來,就像王道長說的,他沒得選。
慈溪都藏起來了,他見不著。不明就里的人以為他失寵,便再也不如當初那樣巴結。
人情冷暖可想而知。
“只有你啦。”他這么說道:“人家敬我,是因為太后。沒了太后的垂青,我就只是個道士。只有你,還如此待我。”
陸恒失笑:“師叔放寬心些。”
不是陸恒待他一如既往云云,其實隱隱還是有些變化。之前陸恒是有圖謀的,現在沒有了圖謀,交情更純粹些。
盤桓了一陣,陸恒離開四方園。回到家,見著正在縫制衣裳的春兒,陸恒想起貴武死了的事,沉吟了一下,告訴了她。
春兒怔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這回沒抹淚。
她對貴武含著感恩之心,可惜貴武不給相應的回應。一次兩次,三次五次,春兒性子軟,還能念著。次數一多,又被陸恒說了幾次,漸漸開始放下了。
如今聽到貴武死了,春兒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或許有點悲意,但或許也有點輕松。
“也好...”
她低低的說了一句。
陸恒微微頷首:“你將南行,他若在,以你的性子難免掛著。現在他死了,安心南行吧。稍后我找人把他葬了,你只安心就是。”
臘月初三,春兒離開京師。
陸恒要送她到天津,去與白家的商隊匯合。九兒則送到城門外。昨晚上她們倆說了一宿的話,這會兒也十分不舍。
黃春兒身上就帶了一些銀票,幾身衣服。多的沒有。幾個跟她一起南行的丫鬟也只帶了衣裳。
陸恒把她們送到天津,匯合了白家的商隊,又仔細作了叮囑。第二天送她上了船,陸恒回了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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