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瞧了一眼,說:“到了。”
兩人走下轎子,金銓抬頭一看,驚詫莫名:“頤和園?”
早有倆小太監(jiān)候著,趙公公道:“掌燈的前面照著路。”
然后對金銓道:“不錯,就是頤和園。”
金銓怔了半晌:“這可真是燈下黑呀!”
金銓一時間心里發(fā)涼。西太后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測。只去去這樣一個招式,瞞了多少人啊!
沿著昆明湖,一路走。頤和園冷冷清清,仿佛是座巨大的墳?zāi)埂暮嫔洗祦淼睦滹L(fēng),像刀子一樣往袖口、衣襟里鉆,金銓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路過了玉瀾堂,到排云殿,終至佛香閣。
佛香閣的門開著,但黑洞洞的,就像個潛伏在黑暗中張開了血盆大口的猛獸。
森寒肅殺。
趙公公從小太監(jiān)手中拿來燈籠,說:“走吧。”
一步步登上階梯,走進了那黑漆漆的佛香閣大門。
金銓深吸口氣,跟了進去。
老太監(jiān)在前頭,七歪八拐的走。一路上黑暗沉沉。這里頭既沒有太監(jiān)、宮女,也沒有護衛(wèi)、侍從。
走道上一陣接著一陣的冷風(fēng)吹來,吹的人手腳發(fā)麻。
金銓按著心思,跟著老太監(jiān)進入了一間佛堂里。
老太監(jiān)提著燈籠上前,點亮了一盞油燈。然后他放下燈籠,匍倒在地,叩首:“老佛爺。”
金銓順著一看,見一個干枯的身影盤坐在佛像前,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案桌上的油燈漸漸明亮起來。映照出一張慘白如鬼的臉。這張臉上,堆滿了白膩的脂粉,只看到一雙凹陷下去的眼睛,好像兩個鑲嵌著的窟窿。
西太后。
金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眼,他看的渾身戰(zhàn)栗,險些站不住。
那雙空洞凹陷的眼睛盯著他,就仿佛一條毒蛇竄出來,鉆進他心里,啃噬著,使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難以自已。
“這,是哪個?”
慈溪的聲音,如同深夜里的老鴰!
趙公公低聲道:“他是金銓金秉鈞,山東巡撫袁宮保的幕僚。”
慈溪道:“山東巡撫袁宮保...”
她似乎思維有點遲滯,想了一會兒,道:“是那個在天津編練新軍的袁宮保?”
“老佛爺英明。”趙公公答道。
“噢...”慈溪微微點了點頭,木然,好像機器一樣。
“袁宮保么...李中堂看重的人...是他...是了,李中堂說他是國之柱石,請哀家給他升官,升的是山東巡撫。”
她思維漸漸活泛起來,說話越來越順暢,語氣越來越生動。